周随回来时,叶春韶斜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他心中一紧,还以为叶春韶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测,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急忙跑过去。
叶春韶被突然的动静惊动,警惕睁眼望向四周,“嗬?”
“没事。”周随把手往后面一藏。
“嗬?”叶春韶眉毛一挑,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疑惑。
“…就是一些寻常东西。”
叶春韶脸上全是不相信。
周随犹犹豫豫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是一套大红的嫁衣。
“嗬?”叶春韶没好气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藏了什么宝贝,若不是她暂时无法开口,她真想嘲笑一番,她原本就是侯府姨娘,看不得这些。
“你…不记得了?”
“嗬?”叶春韶歪着头看他,她该记得什么?不行,头又开始作痛,这大红的衣裳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莫名熟悉。
周随却是松了一口气,不记得就好,虽然那场婚礼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当不得真,可他就是心虚得厉害。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周随把衣服递过去,“这套喜服是新的,你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换这套。”
哪有人无缘无故穿婚服?叶春韶眼眸一垂,很快主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依稀可以看出和手上的这套喜服是一套的。
可为什么…
虚晃的影子不断从她眼前掠过,她的头又开始疼,耳边的喊声越来越远。
“呼!”
叶春韶再次睁眼,她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彻底好了,空气中充满了舒服的气味,她的记忆也全部回来了。
她说为什么喜服眼熟,救苦教沦陷那天正好是周随和流崟的大婚。
两个从前没有过交集的人,短短数日便大婚了,怎么想都不合理,而她在那天以后应该是死了。
可本该死了的人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周随!
他人呢?
整个隔间除了圣女的雕像,再无它物,叶春韶心头惶惶,出了正厅,整个宅子死一般寂静,她跌坐在地,一股无言的恐惧萦绕在心头。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暗到白天,叶春韶感受不到饥渴,偶尔有两个走尸跌跌撞撞从她身边路过,却仿佛没看见她,难道她死而复生后已经算不得活人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就在她心灰意冷时,流崟出现了。
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从未露过面的圣女以及救她带她入教的秀婶。
圣女那如古井般幽深的眼中没有教徒说的慈悲,只有对她淡淡的一瞥,仿佛她的存在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叶春花,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流崟的冷酷的声音乍响,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叶春韶知道她指的是周随的事。
“流崟,别说了,这事怪不了她。”秀婶在一旁劝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振救苦教。”
“不必了,救苦教被灭,说明锦城已不需要它的存在,也好。”
这是叶春韶第一次听圣女开口,她的言语冷淡到不了思议,叶春韶本应该庆幸,但她的背脊隐隐发凉,而秀婶,她以前知道她能说话,但真正听她开口还是在这一次,这一次依旧是为她求情。
她加入救苦教这些时日里,听过无数人提及圣女,教徒们将她看做唯一救赎,提及她的言辞中充满狂热。
救苦教沦陷,他们的圣女却毫不在意,何其可笑。
“圣女,救苦教可以不重振,可这仇不能不报啊。”流崟苦苦哀求道,“万法寺那群人趁小徒,偷袭这里,死去的可全是您的教徒,您的教徒死了,之后您身边除了小徒,再无人侍奉您左右。”
“你僭越了。”圣女的目光一沉,细而浓的黑气在她眉间翻滚。
叶春韶见此惊恐地瞪大眼睛。
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直射而来,圣女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你看到了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看见。”叶春韶只觉毛骨悚然,她强自镇定,摁耐下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我这个人讨厌男人,但更讨厌谎言,你…”圣女的笑容越来越大,“嗯?有意思。”
圣女突然来了兴趣,凑到她面前,“你很特别,你身上有和锦城上空这座大阵同样的气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叶春韶再次想起了周随,一定是他在她昏迷期间做了什么。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你不是看到了吗?你总会求到我的。”圣女丢给她一个似是而非的暗示不再理会她,直接进了正厅。
糟糕,叶春韶想起隔间里的现场还没有复原,圣女的雕像…
“啊!”这一声是秀婶发出的。
“混账!”这是流崟发出的。
叶春韶刚放松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