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腰间的力道骤然变大，横亘的手臂变作斜向往下一按，他顺着力道就倒下床。
叶薄心醒了，又没完全醒。
她很多年没睡过了，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会有起床气，而且很严重。
即使再严重，她的起床气也像她这个人一样，冷静又克制。
她没有发出梦呓吵闹，也没有不爽地掀被子，只是紧紧地将司韶按下，手臂的肌肉在睡梦中的紧绷，如同铁链紧紧锁住他。
十分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如果室内只司韶和叶薄心，他会觉得很短暂，但偏偏还有个第三者正坐在床边看着他们。
‘凰天’包裹在黑色连帽衫中，脸部黑洞洞的，根本就看不清。
如果按照祂被称为神的说法，甚至祂可能根本就没有‘脸’。
被这么一个黑洞洞的的帽子望着，如同深渊在凝视着你一样，是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于未知，但司韶只是觉得不自在，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
碧蓝眸中，祂的存在并不是未知的。
吸收了巨幕中数据后，司韶感觉到它们生命力的同时，还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好像天生就会操纵它们。
任一数据师、程序师都需要依托于载体才能修改数据，但是司韶发现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开启屏幕就能直接操控数据，大脑只要需要就可以浏览任何他想要搜索的信息。
在司韶的眼中，‘凰天’的外表是一团有生命的数据。
对于熟悉甚至他能够掌控的东西，他自然是没有恐惧的。
‘凰天’看着他，黑漆漆的‘脸部’什么都没有，但司韶眼中的数据直观反映了祂颇为微妙矛盾的情绪。
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没有随叶薄心起床气的插曲而消散，司韶与‘凰天’没有再‘说话’交谈，但两人之间的‘斗法’却没有停止。
‘凰天’试图碰触叶薄心，司韶就算腰还被她按着也靠着上肢力量穿过她，挥开祂。
祂的表层数据呈现出不悦的情绪，司韶不以为意，祂伸一次手，他挡一次。
十分钟后，叶薄心终于从昏沉的梦中醒来，争斗的两人皆是停下，但痕迹还残留着。
惺忪的红眸低头看了眼窝在她怀里，完全紧贴着她的司韶，又看向突兀出现在此的‘凰天’。
一种诡异的感觉漫上心头，叶薄心面上倒不表露半分，她搂着司韶坐起来靠在床头。
后腰擦过枕头时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的红眸中闪过无机质的银光，很快又收回视线看向‘凰天’。
“看来，我刚才真的睡着了。”
叶薄心按了按太阳穴，久违的苏醒的感觉。
此前她屏蔽了‘凰天’，只有可能是她真的睡着了，祂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七百多年了。”
‘凰天’站了起来，祂扫过司韶，“能让你睡个好觉，算是有点用。”
话里话外，把司韶当成个物件一样。
叶薄心低头看怀里的人，他安安静静的，半点都没挣扎，也没有暴起。
不过，他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她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起伏的胸.膛。
“有什么事？”
她也没维护司韶，直接转移话题。
“你不在万神殿，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叶薄心挑眉：“例如？”
万神殿里也并不平静，有些人蠢蠢欲动很久了，但值得凰天亲自来跟她说的事，她倒是有些好奇。
“你家没了。”
司韶猛然抬头看向‘凰天’，祂全身都笼罩着一层数据蓝光，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他干刚才从祂的语气中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数据情绪，一者是戏谑调侃，一者是担心在意。
“你家被炸了。”祂手一挥，凭空出现的屏幕上闪现着照片和视频。
照片是各个角度的废墟，视频则是大片的建筑顷刻间化成灰烟的过程。
司韶眉心不自觉地皱起，祂这句话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转头看向叶薄心，她冷静地就像别人家被炸了。
“所以呢？”叶薄心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你很无聊’。
祂若有似无地瞥向司韶，道：“也许你可以减少假期，早点回去。”
他的状态不错，一点都不像是经历过管理所手段的模样。
叶薄心张口正要拒绝，呼吸突然一紧，红眸震惊地转到司韶脸上，他淡定地回望，碧眸中的却闪着挑衅的光芒。
前几次都是被折磨得狠了，他才被迫去触碰小叶，但是现在他居然当着凰天的面，在被子下作乱。
叶薄心不好当场发作，只待先忍下被挑起的火，她看向‘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