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司韶才昏沉地醒来。
缓了五分钟,意识清醒,理智回笼。
华丽的吊灯闯入碧蓝的视野,本该脆弱的美丽却承起不该有的重量。
睡前的画面闪过,司韶脸上颜色接连变化,被涂上颜色的画布经由叶薄心随意摆弄,在空中晃荡出波浪。
忆及高.潮处,司韶抽出了枕下的剪刀,银色的寒芒倒映着叶薄心沉睡的脸。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正如起伏不定的心绪,高举的剪刀正对着她的脖颈。
扎下去,他就解脱了。
但是充满力量的小臂却抖个不停。
时间就是无比漫长,又相对短暂。
“有些事情想好了就去做,决定做就不要犹豫。”
司韶举了有十分钟,叶薄心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吓了一跳,剪刀没拿稳直接掉下去。
碧眸惊恐地睁大,他立刻伸手去接,却捞了个空。
尖锐的剪子扎向脆弱的脖颈,叮地一声,它就像是落在坚硬的钢铁上,弹到一旁的枕头上,轻易就划出一道敞口。
“恭喜,你找到了我致命的弱点。”
叶薄心睁开眼,该有的生气、愤怒,全都没有。
反倒是司韶像是做错事后被抓现行的小孩一样,浑身都写着慌乱无措,碧蓝的眸子闪烁着,不敢看向她的脖颈,却又忍不住去查看。
“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感受一下。”
叶薄心坐起来,也没看凶器,抓住他的手,引向自己的脖颈。
“不、不是...”
司韶知道她误会了,说出口的解释又自动止住。
他刚刚还举着锐器要伤害她,哪有资格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看她脖颈浮现的数据,而是在关注她是否受伤呢?
司韶抽手,没抽出来,叶薄心死死扣住他的手背,覆在她的脖颈上,那里的数据充满了生命力。
远不是那座黄金宫殿能比拟的。
“司韶你可以的,做出一柄承载数据的利器。”红眸直直地盯着他,吐出可怕的字句,“狠狠地贯穿我的咽喉,这样你就真正自由了。”
叶薄心甚至带着笑意,就像说着要杀别人一样。
司韶眉心狠狠一跳,与之并随而来的是左胸腔中的抽痛。
难受得要命,但是他没有资格反驳。
“吓着了?”叶薄心拉过他,司韶竟乖乖地任由她动作,顺从地趴在她怀里。
她摩挲着劲瘦的曲线,顺着后腰往下,如有似无地触碰起伏的弧线,转而欺身将人压下,“你不该害怕的,司韶。”
“猎物只会害怕的话,是会被吃掉的。”
叶薄心盯着他。
司韶隐隐察觉到她的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来不及多想,反手推拒她。
“放心,现在不是时候。”
叶薄心刻意背对着窗户,遮住了从窗帘中出来的光。
“晚上,一局定胜负。”
她捏住司韶耳边的银月,传输给他大量的数据,接着将剪刀递给他。
“只要你能用它伤了我,今晚就不动你。”
航程已过半,这是她最后的温柔了。
她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够多了。
事实上,即使有心调.教,叶薄心不太想用的强的。
她这些天的耐心不仅是在给司韶时间,更是在给自己时间。
她需要时间想清楚她和司韶的关系。
毕竟,那一条线跨越过去后,不可能再恢复到纯友谊的状态。
凰天看起来很希望她将司韶当成一个‘物件’,一个用于发泄、施虐的物件。
祂的方法是个捷径,但叶薄心不想。
她其实听到了祂和司韶的对话。
那种感觉真的很诡异。
欲拒还迎?
欲擒故纵?
有时候人类的意志和行动本身就是矛盾的,多少人身不由己,感情若只是一句简单的‘欲擒故纵’就能说清楚的事,倒还好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很复杂。
世间的事,叶薄心就是看得太多,才失去了对感情的感触力。
她此前是不确定司韶究竟是真的讨厌她,还是他的道德观念不接受强取豪夺。
好在,不是前者。
叶薄心也想换个方式温柔对他,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掌心向上摩挲着他的后腰,“机会给你了,去抓吧。”
说罢,她起身换好衣服,径直离开房间,目光片刻都未曾落回司韶身上。
咔哒一声,门关上。
司韶回神,他刚才竟然看着她的背影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