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我便到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正当我有些因为阿云的伤势而焦头烂额时,坐在缘侧一动不动的她开口了。
“阿……云……”
我愣了一下,但也拿起了药瓶。
“阿……云……她在外出帮助其他人逃离妖怪的时候,被妖怪杀死了。”
“……”
“我……不是她。她同意我借用了她的身体,同时,她希望我能够带话给一个……叫「紫姬」的小姐。你知道……这个小姐……在哪吗?”
药瓶让指尖有点冰冷,但四月份的黎明已经驱散了点朝雾。
“我就是源稚紫。”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看我,眨了眨阿云那双颇为灵动的眼眸:“你……就是?”
我轻轻地吸了口气:“嗯,我就是。”
“她说……”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极力模仿阿云死前的口气,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分外艰难,“没办法陪着紫姬小姐……没办法向家主大人交代……请……紫姬小姐原谅。”
虽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关于人类的生生死死,我也早就看得非常清楚。这些生命以「缘」和我相系,当其逝去时,我亦会觉得悲伤,随后……逐渐觉悟,逐渐明白,离开是迟早的,我所能做的,就像看着阿丰的所有一样,见证他们的存在。
打来用清水洗净她的伤口,又替她上好药才开口问:“那么,现在的你,是谁?”
“是……谁?”她又以困惑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就代替阿云活下去吧。”我说。
“代替……阿云……?”
“我会告诉你,她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介意,就按照她的样子活下去吧。如果有一天厌倦了做阿云,就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自我」。”说到这里,我终于再次与她的目光对视,“你既然能够进入这具身体,不仅看到了阿云做的事,还准确地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就说明,你并不笨。作为妖怪/鬼,你应该清楚,如果现阶段不听我的,你会变成什么样。”
面对我的威胁,她却没有一点感觉,反而问我:“「自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但也只好解释:“我也不能给你答案,这种东西只有自己去寻找。”
“可是……她并没有寻找……这样的话,她应该没有「自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
“……她?阿云?你在胡言乱语——”
面前的“阿云”并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只是用力地扯住了我的袖子:“我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她要舍弃那些……为什么要舍弃……这样重要的记忆……你……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你一定知道什么……”
舍弃……?记忆……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反手拽住了她的手:“抱山之衣……难道你是——”
“阿云”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大嘴巴看我。
“信呢?”
“什么……信?”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转身跑向门口。
晨雾散去,一封信正躺在门口。
究竟是谁——
我捡起信,试图从中得到一点气息,却什么都没有。
拆开信,我看到了另外一个故事的后续。
「被抛弃,被遗弃,被舍弃,也终究要被忘记。那样的感觉……体会过一次,就不会想要再体会了。因为存在,所以不得不带着多余的感情而存在,也不得不要照顾那所谓的感情。为何当初要明白那种东西?又为何是自己想起那些?
“我”因疑问诞生,因恐惧诞生,因我诞生。
只是,这样的诞生真的重要吗?“我”不过是出现了,不过是存在了,仍然没有成长。
……但,即便是成长了又如何呢?自己要做的事从没有变过。
到此为止,这些信会到谁的手中,又会被谁读到已经不重要了。关于“我”诞生的故事,却多谢拜读了。」
毫无疑问,这是关于后来的一些事。将所有感慨全部放于心间,收好信再一抬头,便看到了一黑一白的身影。
“两位……有何贵干?”
虽然知道阿云这种事,或许会和冥界扯上关系,但在那段记忆消失之前,我也不可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鬼使白率先上前说:“我们从晴明大人那里打听到了您的住处。”
“两位鬼差大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找曾经服侍过您的源氏侍女阿云。”
“她没跟我一起来,你们不去源氏找,来我这里有什么用?”
鬼使黑这时也走上前:“我们就不废话了,侍女阿云已经死了,但是她的灵魂却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她的尸体。”
“两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