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时候师兄们会在这里坐一坐。
她也坐下了。没过一会儿,见道观里有人出来,出来的是个女子,隔着距离,花铃只看见一道白影,翩然而出,往台阶下走去。
陆午连忙迎了上前。
“师姐,我送你。”
原来这女子是陆午的师姐么。花铃定定地看着女子和陆师兄一同走下去,她手里本来拿了一只桃子,此刻手上失力,那桃子骨碌滚在了地上。
等到陆午上来,花铃还坐在桌边,动作似乎也没变,但不由得就让他多看了两眼。
“师妹?”他觉得花铃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花铃良久才抬起头,看着陆午,她的脸好像白了一层,嘴巴微微张了一下,犹疑地问,“陆师兄,那便是你的师姐吗?”
陆午点点头。
花铃听了这话,心中霎时沉了下去。
到了傍晚,要睡觉之前,她犹豫着走到师兄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师兄说进来。
她走了进去,看见师兄坐在桌边,手中拿着墨笔,似乎正在画符。
要按前几天,看见师兄画符她定要找借口跑,她的脑子记不住。
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她在他旁边站住了。
唐枕目光落在那黄符最上,笔尖行云流水,几乎一笔呵成,毫无凝滞。
一盏油灯之下他的侧脸看起来很英俊,且带着两分朦胧意味,他仿佛专注得忘记了身边有个小心翼翼的师妹。
花铃一直没说话,她是来向师兄道歉的,可师兄没看她,她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等了很久,她觉得脚都快麻了,唐枕拿起一张符纸看了看,末了轻轻吹了吹,他把这张符叠了起来,说,“正好,给你带上。”
花铃原来有一张戴了很久的平安符,她往脖子里探了探,却没勾出那根线。
丢了?正想说她的符丢了,师兄忽道,“那符不值钱,不要了。”
花铃站在他面前,师兄把符纸叠得整齐挂在她的脖子上,用一张红布缠着。
她忽然怯怯地开口,“师兄,我错了。”
女孩眉目纠结,纤细的眉头轻蹙,脸蛋尤有稚嫩之色,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她不合适这么用功,可到底想迫她生出几分认真,到底要试一试。
听着她毫无底气的道歉。
唐枕转过头淡淡一笑,“什么错了。”
花铃心虚不已,然而嘴上依然扭扭捏捏,“反正……就是错了……”
她去拽他宽大的袖袍,不经意嗅到一股好闻的清香,蓦然失神了一下,想到今日那个来找他的女子。
那是陆师兄的师姐,听说叫妙姑娘。
花铃心底沉沉地似压上了块石头,忍不住问,“师兄,那个……陆师兄的师姐今天来找你做什么?”
唐枕打算歇息了,他起身顺道拉下了帐子,正想解衣服,又听到花铃好奇地打探,他的手在衣领上一晃,随即落下来,落到花铃的后领上,他把她拎出了门。
“谈经论道。”四个字便是师兄对她的回复。
花铃呆呆地站在门边,心想师兄居然把她赶出来了,难道是她太多话了吗?
可她怎么可能不问,谈经论道……,她在心里酸溜溜地想,是了,她是个傻瓜,笨蛋,她哪里会谈什么经论什么道,她是这个道观里最没用的……
花铃对自己的认知甚为清楚,但以往可从没有如此地恨自己愚笨。不仅愚笨,还懒,简直一无是处。
她回去悄悄地抹着眼睛哭了。哭着哭着就想,她不能叫师兄小看自己,她至少得学会一样东西证明她不是个真的傻瓜。
因为这点心思,她极早便起床了。洗完脸走到唐枕的房间,她见师兄还在睡觉,便走到书架边,随便拿本书读了起来。
等唐枕睁开眼睛的时候,耳朵里便听到轻轻的声,读得依旧有些磕绊,不过她拿着笔在旁边写下了不认识的字,准备好待会儿问师兄。
唐枕披散着一头黑发在床里坐着,心中便想,该把书房搬到外边去,这个丫头看起来是要准备骚扰他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