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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悄然而至,花铃本打算问一问张公子为什么要来道观,可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她心里有了答案,抿着嘴偷偷笑了笑,她悄无声息地走了。
不巧,刚刚的一幕却还是落到了某师兄眼里。
陆午看得出张公子是个招桃花的相貌,此刻见花铃跟他单独说话,便怕师妹被他招了去,当下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和余鸣一般想到了跟大师兄告状。
没等陆午去找唐枕,花铃就已经先了一步。
院里院外地转了一圈,终于叫她看到他。
那道身影在桃树下,身形修长,负手而立,身上常服整洁利落,也如玉树一般。
花铃迈步到了他后面,鬼使神差地差点想抱住他的腰。好在师兄听见声音扭过头来。
这一晚的夜空是莹然的,一勾清月悬在上面,风有些大,天上的白云像被风吹着走。
“哇,师兄,真好看。”花铃才看到师兄原来是在赏夜,怪不得刚刚找不到他。
晚风拂面,周身上下一片清凉。
花铃心头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发完感叹,见他回过头,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眼里却是明朗真切的笑意。
她站在师兄身边,因为个子离师兄有些差距,颇想踮着脚站起来。好在师兄只站了一会儿就坐下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抱抱师兄,这念头令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喜欢师兄,喜欢一个人是不用确认的,自己心里就很明白。可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总想抱抱他吗?
花铃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
看着这么漂亮的天,只是忽然很老成地哎呀了一声,这声颇为情真意切,听起来像是十足地在忧郁。
小小年纪,何劳发出这般叹声,唐枕被她吸引了注意,禁不住偏了偏头。
花铃看他出尘面容被皎然月光映照,真是如画如琢,偏生还特别认真地看着自己,不自觉就感到呼吸一滞,几乎要喘不过气。
在他似乎正要跟她说什么的时候,终于坐立难安,脚底抹油一般逃回了房间。
真奇怪!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惊心动魄的感觉,她无法多看一眼师兄,好似看着他,就会忍不住伸手抱抱他,摸摸他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
可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她是听过的,她平时甚依赖七师兄,都不曾拉过七师兄的手,更遑论去抱一个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花铃倒在床上,忽然就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当然这一晚,花铃不光是收获了一种陌生的心境,还有无数枚蚊子包。
夏天来了,蚊虫也开始现身,晚上关门闭户,窗只开了一线,那些觅食的蚊子便钻了进来,她被咬得痛苦不堪,手上又红又肿,极度的困累和难熬之中,花铃急匆匆地出了房间,去跟师兄求助。
“师兄——有蚊子咬我!”
花铃是连鞋也顾不得穿,奔到唐枕的房间,整个人差点扑进去,唐枕被她吵醒,拉开纱帐,点了油灯,便见这师妹揉着手搓着脚,脸蛋上还坠着两个红透的蚊子包。
……是他疏忽了,五毒前后便开始蚊虫出没,夏天是须得防着蚊子的。
他下床穿鞋,眯着眼睛在柜里翻找,翻出一个小瓶子,招呼她过来擦药。
入了夏,花铃穿的衣物轻薄,她是个娇小体态的小姑娘,可骨肉匀称,并不过分纤瘦,唐枕攥着她的腕子,便忽地忆起那个将莲藕一般的手紧紧圈在他脖子上的小丫头。眼中闪过一抹清淡的笑。
药擦好了,她仰起脸,看师兄抬着手,在她脸上一左一右轻轻点了一下。
油灯的光影影绰绰,可她目光中的师兄却依然清晰,端挺的鼻梁,俊秀过人的一双眉眼,不知为何,他身上带着一种和那张手帕上一样的清香气,她深深吸了吸,便好似眩晕一般,突然间意识全无。
眼睁睁瞧着花铃在眼前睡过去,唐枕略微讶异了一下,手却已经先一步将她截住。
等把这个师妹送回她的房间,唐枕揉了揉眼睛,深夜的疲累之中,他却是没有继续入睡。
侧耳细听了听观中的动静,老七的呼噜声一贯此起彼伏,另有两道细微的气息,良久之后,唐枕坐起了身。
陆午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