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盆景是玉器摆件中比较常见的类目,古代植物栽培,受地域影响较大,南方的花在北方活不长,北方的树种到南方也会变了样。
于是贵族会在家中摆放玉雕的盆栽盆景,往往色彩鲜活,栩栩如生。
叶珎看过陆师傅雕兰株,不过只有兰叶没有兰花,他对仿真盆景的态度,就是力求逼真,如果没有完美契合花朵花蕊颜色的玉料,他宁愿摒弃花朵,只雕兰叶,不会让自己的盆景上有一朵颜色不对的花。
他也不喜欢不同工艺的组合拼接,认为玉雕作品应该是独立的,嫁接别的东西会影响它的完整性。
刻板到即便客户觉得没问题,他都不会做的程度。
现在想想,陆师傅应该是有一点强迫症,但叶珎觉得陆师傅的话是对的,既要仿真像生,那起码要做到无异无误。
方预衡没有提前告诉叶珎她雕的这盆水仙要和别人比赛,直到前一天才轻描淡写地说:“黄董明天会去灵秀选一盆水仙。”
方预衡煮了梨汤,留叶珎喝,叶珎咽下一口梨:“选一盆?还有哪一盆?”
方预衡轻笑:“上次说想签华艺堂那个人,他觉得他比你优秀很多,我就让他也雕一盆水仙,看明天黄董选谁的。”
叶珎并不反感与同行切磋交流:“怎么没早告诉我?你不是说那个人很奇怪嘛,万一他赢了怎么办?”
“提前告诉你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珎摇头。
“是吧,平白给你添一桩心事而已。他知道要和人比,必定卯足力气,使出浑身解数,如果这种情况下依然比不过你,那只能说明,他比你差得远得远呢,我就是要告诉他这个事实,搓搓他的锐气,少他爹的目中无人。”
“你好像很讨厌这个人,他惹你了?”
“对,他说你不如他,差点没给我气死。”
叶珎端起碗喝甜汤:“我要是比不过,你可就真傻眼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挺自信的,在陆师傅手下练基本功,不行他是真打呀,她记得小学某个暑假,光平安扣她就磨了百十来个,直到陆师傅挑不出毛病。和同龄人比,她应该还是顶呱呱的。
第二天上午,肖晨如约来到灵秀,叶珎自我介绍时,只说了自己是这里的负责人,所以肖晨不知道她就是华艺堂唯一的全约玉雕师,也不知道她是方总的女朋友。
肖晨只是惊讶,华艺堂的负责人竟然这么年轻,他觉得这位肯定是方家的近亲,所以不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逊。
叶珎让员工把肖晨的作品拿到二楼的明厅,一楼的展厅目前在办一位青年女画家的个展。
肖晨不放心这些不认识的人,自己提着包上去,小心放好,他的作品用白色不透明的丝绸蒙着,有那么点让人好奇的味道。
肖晨站定,环顾四周:“你们华艺堂的玉雕师还没来吗?是没有时间观念还是没有教养?”
叶珎还能惯着他?
“肖先生的确很有时间观念,但教养好像不多。她很忙,今天我在这里招待黄董。”
肖晨冷笑:“是输不起吧。”
叶珎垂眼:“很期待你的作品。”
叶珎的水仙盆景也蒙着白绸拿过来,然后盖上了一模一样的木质外罩,随机换了几次位置。
没多时,方预衡和黄董一起过来,黄远听说灵秀是方预衡的地方,也跟着过来凑热闹。路上方预衡已经和黄董说了前因后果,希望他能公平公正地评判。
肖晨其实也怕客户提前看了华艺堂的作品,担心他们会不会在背后串通什么,但如果他对身份地位不一般的客户提出质疑,首先就成了不自信的表现,他也没有能力找到一位让双方都信服的裁判。
他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无论能不能赢得客户的选择,他都有自信可以惊艳众人。
黄董一行人进来,叶珎简单和他们打了招呼,没多寒暄,就请员工拿开木盖,叮嘱他们要同时揭开白绸。
在众人瞩目中,两株水仙俏生生展现在灯光之下。右手边那一株的白色花朵好像还在颤动,给人真假难辨的感觉。
两株水仙都栩栩如生,做工精细,左边一株青色更翠,绿叶黄花整体更薄更透,黄色花瓣与花蕊由同一块玉石雕成,镶粘在花萼中,花萼与叶茎完整一体,一簇三朵花向前微垂,一簇两朵花仰面开放,花朵造型各异,自然舒展。
很雅致,很精美。
右边一株是黄蕊白花,绿叶错落有致,花朵随着绿叶的走势起伏,两朵一簇的微微低垂,另有三朵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绽放,叶片高的地方还掩着几个花骨朵。
黄董开始就看到这一株的花朵颤动,抛出了今天第一个问题:“这一盆花是没粘牢吗,怎么颤颤巍巍的?”
叶珎和方预衡说了,自己今天不介绍作品,不想被肖晨看出她就是创作者,然后探究打量,所以方预衡帮她回答:“您看左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