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珎娘仨在芝加哥处的比较好的邻居,只有隔壁的Lucy家,和马路对面的Kim家。Lucy一家是加拿大的移民,Kim家,爸爸是华裔,妈妈是华裔朝鲜族。
满满和Kim一样大,叶珎偶然看到他和他爸爸在院子里练散打,便交了学费,把满满也送去学。
一开始Kim爸爸只当叶珎闹着玩,结果满满学得又快又好,时常给人一种,高手隐藏在小孩身体里的感觉,练武的人大多惜才,Kim爸爸越教越认真。
但你要问满满喜不喜欢打拳打沙包嘛,她会告诉你,去Kim家可以吃到正宗的朝鲜族汤饭和辣炒鸡。
叶珎也努力学着做饭,但是她没什么天赋,只能满足妈妈的清淡口味,和满满的营养需求,回国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不用再进厨房了,谢天谢地。
这一趟旅行的起因,是满满的别扭。
她被妈妈教育要有礼貌,但是看到发发,她不想用母语和他友好地问候或沟通,大概是小孩子的亲疏感和羞耻心作祟,像“你好”,“可以”,“谢谢”,“知道了”之类的应答,她会用英文或是朝鲜语和发发说。
方预衡听到满满说了两句韩语,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跑来悄悄问小五:“满满怎么会讲韩语?”
“她散打老师的太太是朝鲜族人,她经常在老师家吃饭,学了几句。”
“我们满满真聪明。”
“可不是嘛,老师家孩子叫Kim,她成天叫人家苦巴,知道什么意思吗?汤饭,汤饭!”
方预衡正好要去哈尔滨开会,撺掇着满满,说可以去延边吃到最正宗的朝鲜菜,问她想不想去。满满的馋虫给勾起来了,害怕妈妈不答应,还找借口说想苦巴,想丽媛阿姨了。
到哈尔滨的时候没下雪,他们到的延吉时,雪下得扑簌簌的,要问叶珎,国内的大雪和国外有什么区别,她竟然觉得国外的雪是“冷”的,国内的雪是“热”的。
在这里,即便天很冷,街上的人和车也不少,许多店铺向外冒着热气,你知道随便拐进一条街,走进一家店,都能点一碗热腾腾辣抽抽的汤面,即便不认识,店里的人也会一起聊几句,感慨雪真大呀,今年真冷啊,赶紧吃点暖和暖和吧。
就是人情味吧,大概国外住得松散,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到延吉就是吃吃吃,满满不吃牛肉,自动过滤掉了很多牛肉汤和烤肉店。她第一次尝试血肠,第一次吃比她脸还要大的骨头,叶珎怎么都不肯吃活章鱼,满满想吃,方预衡只许她尝一个很小的,两个人尝过后,一致同意把一盘活章鱼全倒进咕嘟咕嘟煮着的海鲜锅里。
去拍了网红街景和公园,逛了逛朝鲜族的民俗村,方预衡终于有三个人的合照,舍不得换掉他和小五的照片,就只换了锁屏图。
他们吃土豆汤的店,是满屋子都是炕的那种当地特色店,满满说要把自己房间弄成这样,冬天暖和,方预衡还满口答应,叶珎想,在这里暂时不扫他们俩的兴致吧。
在这边两天一夜都没什么太阳,回哈尔滨的路上,满满有点发烧。方预衡买的是那种单独一个包间的高铁票,其实环境非常好,但满满低烧不退,睡得不安稳,他一直抱着孩子,自责没有安排好行程,不应该这样颠簸。
“我应该备好感冒药的,东北这边这么冷,大人都难熬,何况她,下次我肯定好好做功课。”他摸了摸叶珎的脸颊试温度,“你有不舒服吗?”
叶珎摇了摇头,想告诉他满满不舒服是因为没晒太阳。这时满满咳了一声,方预衡心疼得不行,抱着孩子又站起来给她顺气。
这么坐立不安的方预衡,让叶珎有点恍惚,回来之后,他说话做事都成熟了不少,总是自信从容,好像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他。今天这样,感觉才是真的他,也会焦躁忧虑,也会无力自责。
叶珎朝他伸出手:“我抱会儿吧,你歇一下。”他这俩小时都没怎么坐下。
“不用,你也累。”
叶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过来坐,方预衡摇头,叶珎忍气:“你过来,我和你说话。”
“就这么说,我听得见。”
“你过来我就亲你一下。”
方预衡这才乖乖过来坐下,先把脸凑过去,叶珎怕亲完了他又站起来,就推了推他的脸,先说话:“我照顾满满比你久,我有经验,她就是没怎么晒到太阳,加上这几天吃太多,玩太疯,累着了。她体质很好,你不用太紧张,我不带感冒药,是因为满满喝不了,市面上的药她吃了都会吐,那样更难受,哈尔滨是晴天,你信我,到了晒一会儿就好了,保证满血复活。”
“我们女儿是向日葵吗?”
“是小树苗哟,以后会长成参天大树。”
方预衡感觉自己的焦虑被治愈:“你也把我当小孩啊,哄我玩呢。”
“讲真话还没人信了。”
方预衡再次把脸凑过去:“我就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