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玉一听,拔腿就往骑兵营里跑去。
一个兵卒正昏迷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乌紫。
另几个兵卒急得不得了,又是抓着他的身体摇晃,又是拿冷水泼他的脸,都丝毫不见效。
“怎么办!如今也没大夫!新的军医还有一阵才能到呢!”
“先把他抬到营帐里!快去个人,报告兵长和校尉!”
“好端端地,怎么说昏倒就昏倒了!是不是中暑了!”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萧红玉一看那人只穿着里衣,并没有穿盔甲,心中便已大概有了猜测。待那人被抬至帐中躺下,她拨开围着的几个人,说:“让我看看。”
兵卒们见她面生,也不知道她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面露疑色地让出空隙来。
萧红玉挤到那人身前,蹲下来,先翻开他的眼皮看看,又捏住他的手腕停留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朝他的人中穴用力一掐。
那人却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兵卒们都急了,纷纷道:“怎么掐人中还不醒?!”
“昏死成这样,看来不是中暑?!”
“不会就这么不中用了吧?!”
萧红玉一看情况不妙,来不及解释,大声喊道:“谁有缝衣针,火折子,或吃饭的瓷勺,或铜板,快快拿来!再取半碗水来!”
兵卒们也顾不上细问,叮呤当啷一通翻找,片刻之间就将几样东西都凑了来。
萧红玉接过火折子,吹起火来,将缝衣针放在火焰上烤一烤,便抓起那人的一只手,将他五根手指拢在一处,迅速地在每个指尖上扎一下,用力挤出血来,立刻换另一只手,又同样扎了一遍指尖,挤出血来。
挤完血,萧红玉心里也不太有底,紧张地盯着那人的脸。
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旁边一推!
萧红玉本就蹲在地上,被这么一推立刻失去重心,向侧边跌出去,重重地坐在地上。手上顿时蹭破了一层油皮,火辣辣地生疼。
“你少不懂装懂!把我兄弟弄出个好歹来,我要你命!”
原来是张四。他本就不信萧红玉能有什么能耐,又看她把那骑兵的十个指头都戳出血来,也不见有什么效果,便又忍不住急躁起来。
萧红玉也无可奈何,索性对张四的怒气视而不见,静静坐在地上等待。
只见那人悠悠醒转,微抬了抬眼皮,似无力睁开眼一般又闭上。
“快!帮我把他扶着坐起来!”萧红玉立刻说。
众兵卒见人醒转,都面露喜色,却看他还是一副恹恹的垂死之状,又不由得紧张。听萧红玉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兵卒一左一右,赶紧将那人搀起,又各自用胳膊架着,使他不能倒下。
张四看看那被扶坐着的骑兵,又瞟了一眼萧红玉,这才不做声,只冷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萧红玉转至那人背后,将衣领拉低,取了一把瓷勺,略沾了点水,便直接刮那人的后脖颈。只见瓷勺所刮之处,立刻起了一片红痧,再刮几下,就是好大一片层层叠叠的青紫。
瓷勺太大,又得探到衣领之中,终究是不趁手,萧红玉又换了枚铜钱,再刮了几十下。
那人似是缓过来一些,无力地睁开眼睛,好像脖子也没力气撑起来似的,就那么垂头耷脑地坐着。
萧红玉问他:“感觉好些么?”
他也说不出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嘴唇的乌紫退了一些,但脸色仍是白得吓人。
众人看他还是不对劲,轻声议论道:“若是中暑,这么一通又是放血又是刮痧,也该好了吧?”
“不像中暑。没见过这么严重的,头也抬不起来。”
“别是训练太紧,犯了什么旧病吧?”
萧红玉环顾四周,急问道:“有没有人有医针?”
都是一帮只会骑马打仗的糙汉,哪里有什么医针,众人面面相觑一番,答道:“没有。”
萧红玉叹口气,抓起那人一只手臂,把他的衣袖向上捋起,打算照旧还是用铜钱刮。
却听大牛忽然道:“原先那军医人虽没了,家伙什儿应该还在,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他以前常在赵将军营中,我去赵将军那儿问问看。”
大牛起身就往营帐外走,正和外面掀帐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竟是赵赓老将军!
赵赓边走边焦急问道:“我正和你们校尉商议事情,听说有个骑兵昏倒了?怎样了?”身后跟着的骑兵校尉也一脸忧急。
众人连忙行礼参见,又七嘴八舌回答道:“已救醒转过来了。大牛正要去找原来军医的家伙什儿,看有没有医针可用。”
赵赓赶紧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大牛,惊讶道:“我出来时一把抄上了,没想到倒正合用。你们这里还有懂施针的?”
众人指指萧红玉,说:“这位兄弟会。就是他把人救醒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