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步兵派出去的十个探子回来了六个。
他们去的远近不同,探明的消息却很一致。北枭残部驻扎在距此二十里开外的山谷之中,和前段时间探子报回来的情况并无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北枭的军营外所布置的防守力量比之前几乎翻了一倍。各种岗哨、巡逻、外围的探子,将军营保护得铁桶一般。
虽然宣军步兵的探子经验丰富,又扮作此地附近的村民,也有两三人遭遇险境,差点就被发现。
骑兵校尉气呼呼地说:“他们再加固防守也没用!我们骑兵便舍了命,也要把两位将军救回来!”
步兵校尉沉吟不语,半晌道:“他们将两位将军抓去,既不杀害,还派重兵防守,是何用意?难道是打着劝降两位将军的主意?”
季小武黑着脸说:“做他们的清秋大梦!”转而一想,忧心又气愤地说:“若只是口头上劝降,没对两位将军怎样还好说,要是把两位将军怎样了,我季小武第一个要北枭人的狗命!”
亲兵长听他这么一说,也担忧起来,道:“现已查明北枭人的情况,我们速去营救!”
萧红玉一直没作声,心里反复地琢磨着一件事。此时忽然问几个探子:“北枭人除了在营地里的以外,可还有其他什么分支没有?”
有两名步兵探子立刻回道:“除北枭军营中的以外,只有一支辎重队伍,约莫三十多人,都骑着马,押着几辆粮车,似乎是刚从北枭境内运来粮草补给等物,如今正在打道回府往北枭方向去,已走了三四十里。”
“粮车上是空的么?可看得清里面?”萧红玉立刻追问道。
“看不见,都盖着油布。”
季小武似乎有些明白萧红玉问话的意思,但还有些疑惑,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
萧红玉果断地点点头,神色肯定:“如果我猜得没错,两位将军一定就在这几辆粮车里。”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惊讶地等待她的下文。
“步兵校尉说得对,北枭人对两位将军的态度甚是奇怪。两军交战之中,北枭又处于下风,俘获我军将领,正是一举翻盘的好时机,为何要留活口?若是为了劝降,也说不通。历来劝降大将无不是为了让将领反过来替他们效力,从而打胜仗。为何放着直路不走,反而要走弯路?”
季小武若有所思地说:“故而你认为北枭人其实别有用心?”
“对。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用心究竟是什么。”萧红玉肯定地说,“但我可以由此推断,他们一定不会把两位将军就这么放在军营里,等着我们去救。而加重防守,将军营护得铁桶一般,正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假象,好让我们把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北枭军营。
“若我们出动兵马去攻打北枭军营,正中了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等我们打完仗,发现两位将军根本不在北枭军营之时,两位将军早已被他们的押粮车运送到北枭境内了。”
“那我们骑兵这就去劫了他们的运粮车!不就区区三十多号人!”骑兵校尉脱口而出。
萧红玉摇摇头:“不能操之过急。若北枭人真如我所料,用加强军营防守来掩护运粮车马,想必一定还有配套的花招。怎会真的将这么大的风险都压在三十多人身上?”
季小武赞同道:“他们定是昨晚劫到人立刻就动身了。只不过下了一夜大雨,路很不好走,又押着车没法提速,因而才走了三四十里路。目前还离北枭军营太近,少不得还有他们的人盯着,说不定还布下了埋伏,专等着我们去劫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骑兵校尉急了。他迫切地想要立功雪耻,受不了这种处处掣肘的感觉。
“莫急。若是我们分析得对,这事一点也不难。”萧红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语气却还是很谨慎,“关键是要保证两位将军安好。眼下不知陆副将军究竟怎样了,而赵将军是受了箭伤的。我们一切行动,都必须讲一个稳字。”
众人听她说的有理,都静下心来,听她细细分析和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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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宣军营中都在大练兵马。从早到晚,马蹄声、兵器声、呐喊声一刻不停歇,离着军营好远都能听见。看样子,宣军上下同仇敌忾,非要将北枭军营打个稀烂,方能一雪前耻。
两名校尉白天管理各营,组织训练,到了傍晚酉时,便准时来到亲兵的营帐会合。
探子每天都准时来报:“北枭的那三十多人,又走了几十里。”
直到第三天傍晚,“运粮队”已距离北枭军营一百五十里开外,再向前走不到百里,就要进入北枭国境。
“北枭军营今日也大大操练了一整天。”另一名探子来报。
萧红玉笑道:“如此甚好。”
众校尉和亲兵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一招是萧红玉的将计就计。既然北枭人想迷惑宣军,宣军就索性装作真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