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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1 / 3)

在魔术师雷文看来,圣域是一个品味奇妙的地方。

宫殿墙壁上显露出风化的痕迹,大理石柱的根底带着烈焰灼烧的焦黑斑驳。不光如此,年代更久的残垣断壁全都没有被刻意清理,新建起的建筑则模仿着旧日的风格。就连至高的教皇厅也是这样半新不旧的状况——在十二宫的最顶层,教皇厅的里外都缭绕着祭祀的香木气息。静默的大厅内,雷文谦卑地低垂着头,脑中浮现出来到这里看到的一切。

诚然,雷文是一名标准的魔术师,可他也不是个一味追求魔道的怪物。为了博得来使的好感,雷文从一开始就对这神之领域的风格,艺术,历史都表现出了体面的兴趣,这并非表面功夫——尊重古老文明和神秘是魔术师家族的优良品德。但与此同时,他也充分领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片土地有它自身的规律,它从根本上是不欢迎雷文这样有所企图的外来者的。

同样是延续神话,守护神秘的立场,这里的一切都和魔术师的世界格格不入。在雷文的印象里,魔术师的工房暗无天日,此处的露天训练场被阳光和星光溢满。典型的魔术师多出自贵族,往往像吸血鬼一样苍白扭曲,做法诡谲阴暗。而圣斗士则相反,是一帮追求正义战斗到了极端的家伙,简直就是希腊史诗里“英雄”的复现,甚至在这个基础上抛弃了武器。生存方式坦率到了可以冠以“神圣”之名的地步。

一面是费心全力隐藏神秘的魔术师,一面是以此身坦然面对神秘的圣斗士。究竟哪边更加符合“真正的神秘”呢?雷文在来的路上不停地构思着,甚至打算就这个课题撰写一篇论文。

但论文的事暂且搁置,毕竟,雷文此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龙。

一位存在一直未被公开,却长久以来和阿切洛特家族保持着秘密联系的龙种。

遗憾的是,这个消息在上周不幸泄露了出去。

龙的全身都是魔术的至宝,这桩消息一旦泄露,全世界的魔术师都会蜂拥而至。基于这点,阿切洛特家族决定利用长久以来积累的信息,先发制人,在其他魔术世家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获得……至少分享一部分龙种的正当所有权。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在得知消息泄露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这位合作了上百年的“伙伴”。

当然,对于魔术师来说,这种背叛简直正常到了不值一提的地步。

雷文知道他不能在那位大人面前表现出这种想法。

那位高坐于宝座上,隐藏在重重紫色帷幕里的威严老人,自然是经历过上一次圣战,如今身居圣域最高位,掌握着来自于神明的权力的教皇——可以预想到他老谋深算,深思熟虑,也可以预想到他是某种正义的代行人,本质上容不得邪恶的沙子。

“我为我的朋友,弥黛尔小姐感到遗憾。正如您所知,她曾在同我先祖的通信里提起过她于贵地得到的信息,并交换过一些血液和土壤。我的确认为这是个极具风险的行为——尤其是在见识到那位撒加先生卓越武力之后,我的家族成员一致认为,再同贵地保持任何未经官方的交流都是不明智的……”

因为雷文自始自终保持着一个谦卑的姿态,他顶住压力侃侃而谈,并暗中期待着那位教皇能给他一个他希望的答复。

龙当然是此行的最高目的。但这事毕竟太大,万一不成,能与圣域建交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老人的声音像钟一般威严而沉着,那种压迫力,令雷文联想到了神明。

“年轻人,你是代表谁与我说的这句话?你的家族,还是那座赫赫有名的时钟塔?”

“伟大的教皇,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孤身一人来到此处。所以我只能代表我个人,雷文·阿切洛特。”

雷文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当然,倘若非要为此身加上一个身份,那便是弥黛尔小姐的友人,仅此而已。”

“你是为龙而来。”

教皇的声音笃定而平淡。

“为了朋友的安危而来。”雷文抬起头,真诚地说道:“在那之后,我便没有见过弥黛尔小姐的身影,她消失在了英国的蓝天下,而我知道她在这里,倘若她做了错事,那我们也有一半的责任。”

这句话的潜藏台词是,圣域扣留了可能犯错的弥黛尔,而阿切洛特家族则是为了替朋友求情,不得不来。

那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是曲折地说明龙种引发的大范围舆论,还是“我们的家族可以将功补过”,亦或是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呢?

面具下的老人冷冷地勾起嘴角。

友人?但事实上,恐怕比起活的一位龙女,一具已经死透的龙尸才更得这个人的心意吧。

他会这么说,无非就是因为摸不透弥黛尔在圣域的地位,才不得不谨慎行事罢了。

如果发现圣域认为龙是个麻烦,那么这个人会提出接管弥黛尔的请求。

如果发现圣域对龙怀抱信任和感情,那么他会坦白魔术界对龙种的觊觎,同时他大概会说,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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