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熊熊业火中,脸上的恶魔面具血目圆睁,兽鼻缠着金色的锁链,狰狞的笑脸像龙又像人。这一切落进雷文眼中,在他心中种下了不甘的种子。
“弥黛尔阁下,事到如今您仍然不肯显露出任何本相吗?”
女人没有给他回复。
披着人皮不代表她就是普通人了,雷文可以感觉到这一点——周围的火焰正在随着她的呼吸而跃动,火就是龙的使魔,从龙之血脉中诞生的它们未尝没有生命。
体外回路被毁的一干二净,可针对龙种的大魔术依旧是有效的,无论弥黛尔有多么强大,她估计也不敢在此处真正放手一搏。
正当青年伸出手打算召唤“他”时,对方开口了。
“成果,做到哪一步了?”
“……你说什么?”青年愣了一下。
“做到哪一步了?”
弥黛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就算是察觉到了雷文的小动作,她也没有出手去阻止。
她只是单纯地,平静地问出她想知道的问题罢了。
雷文突然意识到,这周围是密不透风的烟障。
没错,密不透风,没有人的小宇宙能跨越火和烟的屏障来窃听他两人的对话。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再是一个公开的竞技场,而在事实上成为一个隔绝的空间。
魔龙所营造出来的地狱幻象。
她想做什么?她事到如今还想谈判吗?
“那份成果,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雷文质疑道。
他一直觉得,家族延续两百年的“任务”事实上是个并没有技术含量的,性价比极低的课题,只要有时间和资源谁都能做到无聊之事。正因如此,雷文始终不明白弥黛尔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有价值,我就让你活着。”弥黛尔淡淡地说。
“如果你没有价值。你会死。”
“谁死还不一定呢。”
到这里,谈判破裂了——继续固守哪份无聊的课题对家族的未来一点好处也没有。雷文不愿意再和弥黛尔进行这堕落的交易,他抬起手,喊道。
“以令咒之名——”
他开口的一瞬间,弥黛尔的右手化作数米长的巨大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雷文砍去。
大地轰然开裂。雷文完全低估了龙的速度和力量,他没想到,居然连从者也不能拦住这人型的怪物充满爆发的当头一击。暗处的从者无法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粉身碎骨——本该如此。
可事实上,随着“铛”的一声,无形的剑弹开了龙爪。雷文在这一击下失去的,也仅仅只有一只耳朵罢了。
这本是做不到的。
不是那位从者太强,而是龙下意识地迟疑了。
无非是迟疑了零点几秒的时间而已,却能成为战斗中一次致命的纰漏。
可是,为什么?
第一击的惯性让女人的身体和雷文擦肩而过,在某个瞬间,雷文透过那恶魔面具的孔隙,望见了魔龙那鲜红的眼睛。
第一次那么近,第一次,他看清那血眸中的欲望。
成果。
那花费了两百年,即将完成的成果,那在雷文看来完全没有价值的“课题”。事到如今,魔龙居然还是舍不得放弃,甚至因此让自己的动作出现致命的纰漏。
这头龙,有执念。
执念意味着弱点。
在阿切洛特家族看来,龙就是神明,堂堂神明,怎敢让自己拥有弱点?
剧痛几乎要夺去这个男人的神志,巨大的出血量令他头晕目眩。可这一切都被某种疯狂的喜悦所掩盖。他先是低低地笑,逐渐变成了嘶哑的狂笑——那正是追逐神话的魔术师,对神话之物这自我堕落之举的嫉妒与嘲笑。
“你什么都不会得到的,魔龙,你羞辱了魔术的理想和我的一切,你这样的怪物只能悲惨地死在英雄的剑下。”
“以令咒之名—— 英雄“齐格飞”!不惜一切代价,斩杀眼前的魔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