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起先看得心中感慨,随即那种感觉又很快消散了。如果她多看几本书,便会知道那感觉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憋屈感。
不过,只要小六玩的开心,也就够了。
“今日没有干活儿。”陈述句,淡然的口吻,这句没有人情味的狠话把房间里躲懒午睡的锦觅狠狠地创了一下。
“相柳,你是不是很闲呀。”锦觅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每天都是干活儿干活儿干活儿,真的很累好不好。自她有记忆以来的千年时光里,从没有哪段时间像这几个月这么累。
“我要休息,我要睡觉。”锦觅呼吸渐渐平稳,她今天就这么着了。相柳?什么相柳?她可不认识。
“哦?酒酿的怎么样?”似笑非笑的语气让锦觅顿时有了画面感,她睁开眼睛,木然道:“看来你真的很闲。”
“特意为您酿的,等酒好了,给您带回去尝尝。”锦觅扯出一个笑容,违心道。
“很好,我等着。”似乎有一声轻笑,锦觅安心了,她再次闭上了眼睛—睡觉。
这几日起早贪黑、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有了成果,香蜜确实酿成了,但是年份尚浅,毕竟是速成款,功效自然不如五百年份的。
“唉,这还是不够啊。”从后院刚踏入大堂,锦觅便听到老木发愁的声音。
麻子眼巴巴地看着老木。
老木叹了口气,看向麻子:“要不,你再等个几年。”
麻子露出失望神色,蔫巴着脑袋。
“怎么了?一个个的,倒比我更像霜打的葡萄呐。”锦觅单手压在身侧的柜台上,看着堂中众人。
“麻子想娶春桃,可高屠户要的礼金太多了,咱的钱不够用。”串子道。
听他这么说,锦觅状似了然,很久前她就已经从石先生那儿学到了,人是分男女的。男人就像她自己,就像小六、老木、麻子,女人就像春桃她们,男人长大了要娶妻生子,妻就是女人,而娶妻前,男人需要给他将要娶的“妻”下聘,“聘”可以是东西也可以是钱财,但是钱财更适用。
她挠了挠头,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来:“加上这些够不够呢?”
“这……”众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回春堂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年,应该的。”锦觅走过去将荷包倒了倒,银钱滚落成一小堆。
“不是,我们只是好奇你咋还有这么多钱。”串子摆了摆手,道:“你每次前脚刚关铺门,后脚就把钱给了老木。”
“哈?”锦觅不好意思地搓手:“这个是上山采药卖的钱,时间长了,采的多了,就积下这么些了。”
“锦觅哥,我的好哥哥,我的亲哥哥,回头我和春桃成亲生了孩子让他认你做干爹。”麻子眼睛发亮,深表谢意。
锦觅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老木点了点钱,满意点头:“差不多快够了。麻子,你委屈委屈,再等半年。”
麻子叹了口气,点头应了,总算有希望。
串子转了转眼睛: “麻子,别叹气了,哥请你喝酒去。”说着便将麻子推到门外,二人勾肩搭背去酒馆了。
小六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背影,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夜间。
“什么?你要去那里?那可是辰荣残军的地盘。”老木很不赞同,他急道:“虽然辰荣军军纪严明,不会乱杀无辜,可是他们的军师相柳是个狠人,手段毒辣,杀人如麻啊。”
“没事儿的,我又不是去刺探军情的,我就是挖个灵草,哪能这么容易遇到那么些个大人物,放心吧。”小六收拾好行囊。
“相柳?”锦觅忍不住问了一声:“相柳是什么人?”
上次那个银发男自称相柳,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竟是个名人。
“他是辰荣残军的军师,相传他是一只九头蛇妖,有九条命,是个极危险的人物。”老木伸手拦下小六:“不行,你绝不能去。”
“啊呀,老木,你就别担心了,没事儿。”小六道。
“要么我和你一起去?”锦觅看向小六:“我之前总去采药,已经有点经验了。”她想,她好歹算认识相柳,万一真的碰到了他,说不定也能周旋一二。
“这次不行,这次我去的地方比你往日去的那些地方危险的多,锦觅,乖,我去去就回。”小六严肃地拒绝了锦觅的陪同。
“唉唉唉,你还知道危险啊。”老木拍了一把小六的肩膀。
“对我来说还好,可锦觅不同,你知道的,老木。”小六使了个眼色。
老木皱着眉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那你带些防身用的工具。”锦觅咬了咬唇,抬手变出一朵蔷薇花。
“你把这朵花带在身边,让我随时可以感知到你,如果有什么危险,就把它捏碎,知道吗?”锦觅把花交到小六手上。
“好。”小六宽慰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