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塌了,谭意两人又开始不用去学堂,每日窝在家中。
这场这场春雨比大家想象的都要猛烈,滂沱大雨数日,都没有要停的趋势。
村口的梧桐树好不容易长出叶子,让暴雨打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翠绿,又被风卷起,带往四方。
雨水越下越大。
堵着墙体缺口的树枝稻草苗被风吹雨大,掉在墙内,雨水流过黄泥砖流下,雨水瞬间被染成黄色,门槛阻挡着水,没法流出去,黄泥水浸满屋子。
摆在门口没插的秧苗在屋子里漂浮,堆在底下的柴火被雨水浸湿。
见他再努力也没法把水全舀出去,向荆放弃挣扎。
完全不能睡人了。
向荆喘着气,寻思着去破庙将就一段日子。
趁着夜色,向荆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跑去村尾破庙。
令他意外的是,破庙有烛火透出来。
向荆往内张望,破庙蹲了不少人,有老有少,他大致扫了几眼,都是住在六善村中部的村民。
六善村地势两边高,中间低,村尾和村头地势都比较高,家里不容易进水,现下屋子遭殃的只有住在村子中间的村民。
向荆无视他们嫌弃的目光,找到一个干燥的角落,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他睡不着,听着破庙里的动静。
时常有穿着蓑衣披着斗笠不断往返田间的村民。
“再这么下去,漓江的水就要漫上来了。”
妇人低声哭泣,“漓江的水要是漫上来,田里庄稼没了,我也不活了。”
“往年也没有下过这般大的雨,今年是怎么了?”
“现下可管不了怎么了?怎么把秧苗保住才是真的。”
为了方便灌溉农田,漓江不远处都是农田,漓江的水一冲上河堤,到时候附近几个村落的秧苗
都会被大水冲走,这一年就会颗粒无收。
“就算是保住了,秧苗刚插下田里就浸在水中,空枇也会增加,今年不好过啊。”
“……”
破庙的烛火整夜燃着,时不时传来几声交谈声。
向荆睁开眼睛,盯着破庙开裂渗水的墙壁。
农民靠天吃饭。
播种时节碰上暴雨天,没有几个人能睡安生觉。
……
一觉起来,谭意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谢绣飘在水面上,东一只西一只。
好嘛,家里进水了。
不仅她屋内进了水,谭家各屋都进水。
谷仓里的稻米被水浸没不少,李叔李婶连夜把稻谷全部转移到阁楼上。
听李婶说,她们家算是好的了,村里好些人家水都床淹没了,现下都只能宿在村尾不远处的破庙里。
看着连绵不绝的大雨,谭意叹气。
将近四月中旬,下了雨还是没停,漓江的水还是漫出来了,东陵村的大部分田中的秧苗全让江水冲走了。
村里时常有衙门的差役,他们来了又走,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谭意连功课都不写了,每日拿着木桶往屋外舀水,就怕水淹没她的床,到时候没地方睡觉。
……
四月中旬,雨停了。
雨过天晴,天边惊现一道彩虹。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村里响起,振奋人心。
谭延迫不及待带着老李去六善村的田里瞧上几眼,损失不算虽然有,但不会饿死人,最难得是东陵村,有一大半的秧苗被水冲走,估计很多人都不能安生了。
悬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谭延又开开心心喝茶,还让张金兰杀了一只鸡,打算好好庆祝一下。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满足。
陈景尤其开心,竹山学堂被梧桐树砸塌了,在修葺好之前,她都不用上学堂。
俞世安不在,每人管她。她再也不勤勤恳恳读书,每日都是午后才坐在堂屋里,随意写上几个字就算了。
这日,陈景同往常一样,坐在堂屋,撑着下巴看谭意读书。
她这个表妹是陈景见过脑子最好使的,任何文章,只要她用心读上个三五次,就能全背下来。
梁夫子可稀罕她了,当个宝一样,每次在课堂上都夸奖她。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陈景叹气。
砰砰砰—
有人敲着门大喊,“里正、兴民在不在家?”
“向叔被埋在屋子下了,估计是活不了,赶紧过去帮忙把人翻出来。”声音隔着大门,朦朦胧胧听不太真切。
向叔是哪位?
嗖——
身旁的陈景飞奔出去,转眼就出了谭家大门。
谭意放下笔也冲了出去。
季冬在一旁跺脚,气急败坏吼道,“姑娘,你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