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荆转头看着外头。
大雪整夜整夜的下,远处的青山、树木都被积雪覆盖,满目都是白色。
“你要借多少钱?”
季念抬眸看先向荆,她的眸子沾上水,眼角带着红。
她道:“三、三两银子。”
“你在这里等着。”
他去了隔壁木屋,随后拿了三块碎银子过来。
向荆把三块银子放在她脚边。
“谢谢向荆哥。”季念手里紧紧攥着碎银子。
向荆蹲在她身边,看着她道,“这是我第一次借你钱,也是最后一次。”
季念脸上闪过羞愧。
“向荆哥,我、我一定要会还你的,请你给我点时间。”她手指紧紧抓着衣衫,对着向荆承诺。
向荆:“你先回去吧。”
季念擦干脸上的眼泪。
想到还需要这笔钱看病的外祖母,她不敢耽搁,急匆匆下了山。
……
年初四,谭意收到襄阳的来信。
襄阳今年下大雪,原本应该在年前来到的物件全都延迟到了年后。
俞家寄得东西很齐全,季冬也收到了她娘寄给她的棉衣。
堂屋生了两个火炉,谭家众人都围在火炉边。
李婶往炭炉丢了几块红薯,李叔架了铁网,把陈皮水架在炭炉上煮。
谭意撕开印花,一本册子先跑出去。
这次的家书尤其厚实,重重的一沓。
谭意展开信,字迹是姨母的。
先是问候了谭意的身体,叮嘱她要多穿衣服,接着写了襄阳现下的情况,最后附上了襄阳好儿郎的画册,足足有十来个人。
她姨母的意思是,谭意看中了那个,她先去打听打听。
谭意撩撩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她托着腮。想着明年二月就春闺了,也不知道表哥有没有做好准备。
谭延很是感兴趣,他打开册子看起来。
册子制作的很精美,画工的手艺不错,把男子的相貌身段画得惟妙惟肖,画册上还附着男子的家世、官职或者学业等,很是详细。
就连谭延都不得不承认,萧潇是费了大心力。
……
李婶的乌鸦嘴果然说中了,元宵刚过,陆陆续续就有媒婆上门。
第一个来的媒婆是东陵村的,说亲的人叫郑正志,是与谭意一同在学堂读书的人。
谭意还挺纳闷,毕竟每次郑正志都不拿正眼瞧她,每次碰见面冷哼一声就走,竟然会有媒婆上门来说亲?
后来来了几个,也都是在竹山学堂一起读书识字的同窗。
自从,谭意息了再去竹山学堂的心思,不然实在太尴尬了。
到二月初,谭家陆陆续续有媒婆上门,他爹从一开始的喜笑颜开到后面一言不发沉默。
每次媒婆走后,他总会拿出襄阳寄过来的册子反复看着。
“阿意。”
谭延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头的画册道,“爹觉得这个不错。”
“官子谦?”
“嗯。你看他才十六岁,就考会试了,说明是个聪明的,况且他平时在书院里读书也好,父亲又是你姨夫底下的一把手,他肯定会好好待你。”
顿了顿,谭延补充道,“再说了,相貌也是好看的。”
谭意仔细瞧了瞧,在脑海中画出来,只觉得还是逊色向荆。
转眼谭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相伴一生本就不该只看相貌?况且向荆的相貌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大娘也觊觎的,可见难得一见。
“你觉得如何?”
谭意脸色迷茫,“爹,你们看着办吧。”
总归姨母和爹也不会害她,她确实不知道选择怎么样的。
谭延没说什么,拿着册子回了屋子。
……
谭家门槛都被媒婆踏破的消息,在村中流传开来。
向荆没有特意打听,然而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跑到他耳朵里。
明知不应该,心底还是升起苦涩,蔓延到全身。
向荆知道自己和她一个天一个地,但真的面临她走向旁人的情况,心底还是异常难受。
他四仰八叉躺在大石块上。
二月的天还带着丝丝寒冷,寒意从背脊涌上来。
倏地,一颗小石子落入向荆肚子,弹跳到一旁。
向荆转头看去,潘文站在不远处。
“就知道你没去卖木雕。”谭家门口都被媒婆踏破了,向荆有心情才怪。
“如果你真的想,也找一个媒婆去说亲去。”
见向荆不说话,潘文坐在他旁边,摸摸他的胸口,“来,哥哥帮你揉揉。”
向荆一把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