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叶子渐渐变黄,随即落了满地,谭意单薄的夏衣换成了厚实的秋衣。
谭老太病的很严重,连床都起不来了。
自从陈景定亲后,她的身子就便开始衰败,短短两个多月,消瘦成了骨头。
谭意端着药进入西厢房。
屋内昏暗,一双瘦骨如柴的手摊在被子上头。
老人怕风,窗户只露出一条细缝通风,屋里盈满苦涩的中药味。
“奶,喝药了。”
“阿意,帮奶开窗,奶要吹吹风。”
谭意想,就吹一会儿,喝完药就关上去。
十月的风微凉,顺着半开的窗户吹到床边,刘安脸上带着笑意。
谭意一勺勺把药喂给谭老太。
喝完后,一刻钟也过去了,她正打算去关窗,却听到谭老太道,“你姑姑正在骂你爷爷呢,说你爷爷老酒鬼,日日都喝酒。”
谭意鸡皮疙瘩是瞬间冒出来,她挫挫手臂,低声道,“奶奶,你怎么知道的?”
“风告诉我的。”
谭意怔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给谭老太掖好被角,并没有再关上窗。
……
谭老太能撑到如今,也是因为放不下陈景,她并没有活着的意愿。
十月中旬的一日,谭老太还是走了。
摆了七日灵堂后,谭老太落葬。
按照村子的习俗,她和陈景都不能去,但她爹坚持,她和陈景有幸送奶奶最后一程。
奶奶走后,日子似乎还是一样过。
他爹每日都出去,李叔李婶需要下地,陈景进县里打工,留得谭意无所事事。
天气越来越冷,在步入十一月份前,襄阳来的人到达六善村,浩浩荡荡十几个人,有家丁也有婢女。
谭意瞧见了姨母身旁的嬷嬷。
三年不见,萧嬷嬷鬓角的发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多了。
“姑娘长高了,也出落得越发好看了。老奴来接姑娘回去。”她笑,眼周堆起褶子。
谭意想,怪不得她爹从不担心她的婚事,原来早就打好了主意。
谭延让张金兰把人员都安顿好。
把谭意叫到跟前。
“爹也很舍不得你。但爹无能。”谭延幽幽叹口气,“在这里,会耽误了你,到你姨母那边去。”
要说最舍不得谭意的,无非就是他这个爹,可是他总不能阻止谭意奔向更好的未来。
谭意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似乎也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由于要赶着回去,萧嬷嬷几人,休息了几日便要上路。
季冬把东西一件件收拾进箱子。
原本季冬以为,能回家她一定会高兴跳起来,然而终于等来这一天,她似乎也没有特别开心。
倒也不是不开心,就是心情平静觉得:哦,她要回家了。
怪只怪在六善村的生活太安逸了,她腐蚀掉了,有时候都要忘记自己只是个奴隶。
十月中下旬,一行人就启程了。
李青杏来送了她,还给了她家里新研究出来的糕点。
谭意很真诚的谢过她。
……
庆元三十二年的春节,是在路上过得,春节前后大雪飘飞,官道都被封了。她们只得停在酆都。
年初十,他们才从酆都出发去襄阳,天冷地滑,一行人走的很慢,到达襄阳时,刚好二月中旬。
马车刚进入城门,一个穿着灰色袄子的小厮看到马车的标志,拔腿就往城内跑去。
耳边人声鼎沸,萧嬷嬷掀开车帘子,笑道,“姑娘可要看看?”
春寒料峭,街上过往行人都穿着棉衣。
襄阳主街道比东平县宽敞许多,三两马车并驾而驱也不嫌逼仄,比东平县的主街道宽敞太多,并且瞧不见衣衫褴褛的人。
马车向着俞府去,谭意掀开车帘望着三年没见的襄阳街道。
当时离开时,她挺舍不得了,现在回来却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听到小厮的禀告,萧潇便领着管家等人在门口等着。
刚站在门口没多久,带有俞家标志的马车行驶过来。
萧潇下了台阶,看着马车停下。
马车帘子被撩开,穿着蓝色棉衣的姑娘露出脸来,脸色白皙通红,脸颊上带着婴儿肥,一双杏眼又大又圆。
“阿意。”萧潇喊道。
三年了,可算是把她盼回来了。
“姨母。”谭意笑。
三年未见,姨母还是没变,穿着得体的衣裳,妆容精致又好看。
“长高了许多。”萧潇拉着谭意的手,她抚摸着谭意不施粉黛的脸,笑道,“你可比你母亲好看太多了。”
现下穿着灰扑扑的袄子都能瞧见容貌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