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倒是安静。”
大部分太阳被隔绝在厚重的墙体,漆黑的铁门之外,只有一小簇的太阳透过铁窗,照到墙上。
刑拘房向来不讲究,地上墙上堆放着众多铁质刑具,上头还沾着点点血斑,大喇喇暴露在太阳下。
刑拘房中央摆着的精美金楠木桌子跟周围格格不入,桌子上的茶壶盖打开,茶水氤氲,热气弥漫在空中。
“晾了七八日了,应该是差不多了,把她提过来吧。”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续着花白的胡须,背脊微弓,坐在老爷椅上,他幽幽道。
“是。”
“对了,俞家为何养着这个表姑娘?”
蓝方觉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微微躬着腰:“巡抚大人有所不知,这个表姑娘是萧潇妹妹之女,萧潇妹妹难产而死,她便接过人来养着,原本是岳州东平县人士,就是一个小村姑,说句不好听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陆丰低垂眉眼,对这话不以为然,“当年萧夫人是带着208抬家妆嫁给了俞舟。”
“是,萧夫人娘家是岳州有名的商贾,膝下两个女儿,小女儿断绝父母关系,硬是要嫁给当时的一个穷书生,就是这个表姑娘的爹。”
蓝方觉道,“就是一个小姑娘,巡抚只要多加诱导,定然能从她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谄笑几声,“陆大人审讯,小官在这里不合适,小官先退下。”
蓝方觉有自己的思量。
巡抚办事,他一个节度使凑什么热闹,别看俞舟没落了,他为官二十多载,有不少人脉,要是那些人乱咬,往御前参上一本,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下去吧。”陆丰也不强求。贪生怕死之辈,也不知道二王爷怎么看上这种人。
现在的皇上无力处理朝政,大权早就旁落,就算是参上十几二十本,圣人都不会知晓。
蓝方觉走后,陆丰向着身后招手,“带到旁边去询问,如果她不肯画押,就打到她画押为止,姑娘家总会好对付一些。”
“是。”
……
潘文闲着无聊,便去了菩提寺参加朝拜会,不过半个月时间,等他回来时,天儿都变了,茶棚酒肆都在说俞知府一家下狱一事。
他实在没想到,陆丰的第二次进攻这般快。
潘文策马回到宅子,撞上在门口焦急掉眼泪的春花,眼睛红肿不堪。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衣服皱巴巴的沾着不少灰尘。
“潘大人,你去哪了?”
潘文摸摸鼻子,气虚。
“怎么样了?”
“不清楚,我们这些签活契的丫鬟,前几日便放回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春花哽咽着把情况说清楚,“姑娘没跟我们一个牢房。我出来时,一直没看见姑娘。”
“也不晓得姑娘被关到哪儿去了。”
潘文皱眉,“你确定没看到?按理说家眷应该都会关在同一处。”
“没。夫人在我们隔壁,单独关了一个牢房,但是一直没见姑娘身影。”
潘文进屋去换了另一身衣衫,拿好令牌往外去。
走着走着,他想起一件事,道,“官家呢,按理说官家人脉应该能把谭意捞出来。”
“退亲了。”
“什么。”
春花攥着拳头,满脸愤恨,“是,官家着实太过分了,老爷罪名还没有确定呢,竟然就火急火燎上牢狱退亲了,可把夫人气坏了。”
夫人原本还以为官家能把姑娘救出去,结果没想到官家竟然这么快就背信弃义。
“退亲了?”潘文双眸一亮,他双手击掌,“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这亲实属退得好啊!”
瞧见春花呆滞的神情,他解释,“官家退亲了,向荆就有机会了。”
春花拉着潘文的下摆,泪眼汪汪:“潘大人,你能把姑娘救出来的吧?不然我怎么跟向公子交代。”
潘文不懂,“安心,你有什么好交代的?你还能左右陆丰那王八羔子?”
“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出去走动走动,放心吧,谭意到底不姓俞。”
“对了,还有一件事。”春花道,“俞公子不见了。”
“什么意思?”潘文虎躯一震。
春花道,“我在府衙转圈时,无意中听到那些差役说的,俞世安半个月前便离开了江陵府,现下不知道去哪了。”
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俞世安在想什么?
潘文在屋内来回踱步,咬着指甲盖。
难道说他一早就预料到了俞家会遭难?但是他能去哪?来襄阳就是自投罗网。
他走了倒是不要紧,只是突然来这么一遭,谭意怕是不再好捞出来。
潘文抬脚就往外冲,“我先去看看你家姑娘。”
向荆在禁军有一定地位,他的令牌能自己的管用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