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巴拉拉享受着现代物质文明的休闲生活:做饭,用微波炉,几分钟就熟;屋里的卫生由机器人打扫;冷暖空调总把家调的如同春天般的温暖;孩子也不再是缠人的年龄,她已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了,自然也就有了相当多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发的难以消磨的时光和势能。去跳交际舞?不行,尽管婚前自己曾是舞厅的常客,可如今自己是有夫之妇,再去那种地方让别的男人搭肩搂腰的不大合适,这样做似乎对丈夫也不太尊重;去歌房?也不妥,尽管自己的嗓子也曾像百灵鸟般脆亮,可十几年的教学生涯使我的声带做了两次结节手术,再过度用嗓只会导致第二次失声,这个险还是不冒得好。每天坐在门口和那些老头、老太太凑到一起侃大山、打麻将?俗,真是俗不可耐。毕竟自己曾当过教师,现任的局长太太,和这些掂斤播两、说短论长的小市民搅在一起,真是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逛街、购物、游山玩水?这倒是挺不错,可这些都是以经济为基础的,家里的经济大权是掌握在丈夫手里,自己所能支配的只有每月那点儿生活费,稍微计划不好,出手大方些,就得超支。伸手向他要钱是不可能的,他也从不会给她填补赤字,还得跑回娘家去借。与朋友聊天吧,唯一能说得来的朋友萨莎早不知跑到哪儿大展拳脚去了,当然还有一个聊天抒情之地,那就是网上聊天,但她这个保守派始终对这些现代化产品予以某种抵触情绪,按她的话说,始终与它们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她无比苦恼,因为想享受物质生活,却没有钞票;过精神生活吧,却又找不到自己赏心悦目的高雅之事,每天有的只是时间,却没有任何值得一做的事,整天就像木雕一样呆坐家里,郁闷、幻想,狂想,想到伤心之处,眼泪就哗哗地流下几行,随即长叹一声:“爱幻想的女人啊,你的生活啊,是多么富于悲剧色彩。”当然,她想的最多的还是爱情,她渴望投入到那威猛、英俊魁梧、有着阳刚之气的男人怀抱。“他情我愿,那该是多么惬意之事啊。可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真要付出行动,我怎有这个胆量?”因为她很明白,这事是要用名誉和健康作为代价的,自身所受的教养是根本不允许自己去肆意妄为地放纵自己的。她忽然想起了白萨莎的一句话:正经女人和不正经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想,一个是做。一个是在心里做完了,一个是在身体,可目的都是一个,都完成了一个自我满足的过程。
“说实话,自己也不是那种想出轨的人,如果丈夫能在日常生活中对我关怀、温柔、体贴一下,我也不会整日对心中勾廓的幻影想入非非。”
问题是,丈夫对她的委屈和忍受却并不领情,她如此的牺牲换来的永远是丈夫对她时时刻刻地挑剔、冷漠及极大的不敬,她咬牙忍受着,她搞不清他为什么对她没完没了的发脾气,从不给她好脸色,好言语,丈夫真是让她心烦意乱,让她痛苦不堪,却又无无可奈何,只要一听见他在门口的脚步声和无意识地清嗓子的声音,她就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浑身哆嗦,她既怕又烦,她害怕他吵闹,又烦着见他的面。温柔多情富有诗意的美妙幻想,一碰到他那僵化的个体,立即就会烟消云散,残忍的他犹如大铁砣,坚决又毫不留情地夯实着她那颗真诚柔弱的心,让她头晕目旋,让她绝望。
“叮铃铃——”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她拿起电话,习惯地“喂——”了一声。
“我坐的飞机四点半到机场。”还没等巴拉拉还过神,耳边就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巴拉拉气愤地把电话狠狠扣下:“莫名其妙,出差这么久,连住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现在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个生硬的电话,什么意思?我还得组织队伍欢迎你?哼,每次接机,脸拉得如同驴脸般长,既然不高兴我去接,干嘛还来这个电话,自个儿摸不着家门?”电话放下了,一颗心却不再安宁了,因为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回音:丈夫要回家了,烦恼的不安宁的生活又要开始了,又要提起百倍的精神和他对恃了。此时,她感到有种忧虑不时地扰乱着她的心扉,愁绪上了眉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得继续咬牙忍受?不,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她心烦气躁地来回踱着步,累了,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人生啊,最大的痛苦就是在自己讨厌的环境中活着,想离开,却又无能为力,身心就这样被煎熬着。”为了稳定惊恐不安的情绪,她从屁股下摸出电视摇控器,放大了音量,电视上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节目。她乐得笑出声,瞧那小青蛙,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大大的肚皮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吹泡泡;酣态可鞠的大熊猫;丑脸大猩猩;拽着树枝荡出去很远的小猴子。当然,最让她羡慕的就是那雌性鸟。为得到它的青睐,有近百知雄性鸟站在树枝上为它唱歌,展示美丽的羽毛,而雌性鸟却高傲平静地欣赏着雄性间的竞争。还有的雄性走兽动物,为激发异性对它的好感,不惜拼命和对手进行撕杀。她看了是既感慨又伤心。“连动物都比自己的丈夫聪明,它们都知道用自己的特殊求爱方式来赢得雌性的欢心。而丈夫呢,带给我的只是烦躁、内心的抱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