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
我不解，一口气闷下了波奇给我的特制饮料。
风在流淌，人在流动，我缓慢移动倚靠在墙边，在矮窄的角落里慢慢蜷缩下来。鼻尖的汗珠融入鼻翼两端，背部的汗也后知后觉的开始让人发冷，婚礼的节奏会将人的心跳和呼吸加快，这个地方让人安心。
我看见了我的祖母，她被簇拥着流入人群，宾客犹如海浪般此起彼伏，他们对新人吹口哨，撒花瓣，回应他们的是我祖母灿烂的笑脸。
“梅林爱世人。”我的新祖父用魔法扩张了他的声音，婚礼会场陷入一片寂静。
“世人需要一位伟人！”祖父挥动着他的双手，我怀疑他在召唤幽灵。
玛丽安娜，我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知何人听见了我的话语，他们也开始小声传播这个名字。
玛丽安娜，玛丽安娜！躁动着的，是人海里喷薄的欲望，呼喊着的，是内心里最黑暗的角落。玛丽安娜，玛丽安娜！
“带我走吧，玛丽安娜！”一位老妇人在我身边蹲下来哭泣，她诚恳的泪水并没有得到梅林的庇佑。一个法国人匆匆走到台前，他对祖父耳语了几句，祖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不会来了。”
会场瞬间鸦雀无声，祖父的一句话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捅了篓子。
最开始的是一声叹息，紧接着是哭泣声，咒骂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玛丽安娜的离去令人悲伤，那个原本哭泣的老妇人几乎快要晕厥，还是靠一杯紫色的伏特加才缓过神来。
“静一静，我们需要另一位证婚人。”我的祖父再一次发话了。
等等，伏特加怎么会有紫色的？我好奇伸手去看，可惜手臂不够长，就当我快要够到那瓶伏特加时，一阵风裹着帷幔追赶过来，将我的眼睛蒙住。
哗啦，酒瓶碎了，是我干的。
“玛丽亚！”最开始对我搭话的夫人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玛丽亚！”老妇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们还有玛丽亚！”人群中有个声音喊道。
“是的，玛丽亚!”我听见我的祖母尖锐的声音大喊。
一双手，两双手，然后是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糊里糊涂的我被推到了最上面。
“玛丽亚。”我的祖父深情款款，他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照着上面读。
我小声提醒他：“我是索菲亚。”
祖母牵起了祖父的手，她现在是坠入爱河的夜骐，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你现在是玛丽亚了。”祖母露出甜美的微笑。
台下的人瞪大双眼，我磕磕巴巴地读出纸条上的内容：
“......你们可以亲吻了。”我向后一步，等待最终仪式的结束。
所有人仿佛遗忘了这是一场婚礼，没有对新人的祝福，没有亲吻，没有捧花，就连我的祖母都在呼唤这个名字：
“玛丽亚！”
这下我也觉得我自己就是玛丽亚。
当天夜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变成了玛丽亚。
“那不是你的名字，快还给我！”梦里的玛丽亚掐住我的脖子，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小主人今天睡得不踏实。”波奇给我端来了一杯热牛奶，这已经是我今晚第三次被吓醒。
我接过来，问道：“波奇，究竟谁是玛丽亚？”
波奇思考了片刻：“没有人是玛丽亚。但他们都是玛丽亚。”
我接着问道：“我还可以是索菲亚吗？”
“你一直是，小主人，你永远都是索菲亚。”
波奇的话就像定心丸，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吵醒我的是一团乱麻的祖母，她的头发如鸡窝，乱糟糟揉成一团，她将我推醒并叫我吃饭。
“天哪，你怎么这个样子。”我给祖母摘掉耳环，显然她昨天没有整理就休息了。
“我一个夜晚都睡不着，索菲亚。”祖母揉了揉眉心，说道：“婚礼太累了，我好像不会再快乐了。”
我趁机询问：“你还记得玛丽亚吗？”
祖母皱了皱眉：“谁是玛丽亚？婚礼上明明没有这个人。”
我不服，怎么会没有玛丽亚！我跳到床上大喊：“我就是玛丽亚！”
祖母不相信，她觉得我还没缓过来，匆匆打发我离开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没有玛丽亚呢？玛丽亚明明就在啊！
我朝着祖母的背影大喊：“我就是玛丽亚！我是玛丽亚！”
祖母认为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