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叶子潇左看右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用于定位的玉玦会把她带到这里。
眼前数楹修舍,如浮云绵延般依水傍河而去,红灯笼一排排地点缀在屋檐下,街道上喧闹的人声鼎沸,锦衣华服者,不知凡几。香屑布地,金窗玉阑,掩映着各类美色,皆是笑魇如花,明艳不可方物。
是烟花之地。
叶子潇惶然,匆匆地跟着玉玦上显示的路线,试图尽快找到阿月。
却只找到了那块玉玦,孤零零地被扔在高楼顶端,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这可怎么办?”叶子潇着急道。
渊岳黑色的眼眸微微地收敛,颇为见不得叶子潇急得毫无章法的模样,“无妨,这玉玦上沾了那姑娘的一滴血,应该可以重现当时的景象。”
叶子潇感激地看着渊岳,她低低地说着感谢,乌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在渊岳身上。渊岳面色冷肃,动作却越发潇洒写意了起来,竟画出了一套复杂的阵法,动作干脆利落,玄妙非常,兼具美感,格外好看。
“花哨…”储物戒里的风煜低声咕哝着,“竟连这种时候都不忘秀一波操作……”
渊岳仿若未闻,格外严肃,最终将游走的阵法推入到玉玦中,玉玦上的那滴血渐渐地融入了阿月的名字,并投射到半空,竟将当时的场景放映了出来!
却见远天明月,危楼耸立,正是此时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
一位罗衣锦绣的姑娘,身量苗条,体态婀娜,细细看去,却穿一身喜服!
金凤戏蝶,百蝠送喜,一身的红色裙衫修得格外精致,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一支掐金丝镂空的花簪斜斜地插着,随着姑娘激动的哭诉声而在寒冷的风里瑟瑟抖抖,颤颤巍巍。
“君既欲娶他人,又为何早先与我纠缠……我这身喜服,从儿时秀到了今年,每日里纳一针便问一遍,君何时娶我?你那时候又是怎么说的?”
对面黑影里,有个男人,看不清面容,双手背在身后,穿着考究,气势非常。
他凄然地回答道,“阿月,非我不愿,只是公主势大,我不敢得罪啊!”
“阿月,我是愿意娶你的……只需要你再耐心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大仇得报……”
是阿月?!
阿月低声啜泣了一会儿,一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离开山海村已经不是一夕半载的事情了,是整整十年!”
“是十年啊!我们又不是那求仙问道的人,芙蓉秋霜,团扇网尘,都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当初刚下山,与你去见你的母亲…你见你的母亲受父亲诸多磋磨,想为她争口气,争取个诰命夫人…我觉你少年心气,志存高远,总归是佩服的…我作那绣娘活计,我当卖酒女的营生,我挣那几钱薄银,可都是补贴了你的读书上进,求取功名!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阿月噙着眼泪,字字泣血,“有我阿月,此生足矣,必将金羁络马,锦带龙泉,争得个一职半官,去我阿娘面前,六礼三聘地求娶我…”
“而现在呢?我阿娘何在?我的求娶之礼何在?我又为何在此!穿成这个样子,与你不顾颜面地争执,你当真,没有一点对不住我的吗?”
“是我,是我对不住你…”对面的男人沉默良久,终究是沉重地承认着,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我无话可说…阿月,我当年娶你的心是真的…哪怕,哪怕…哪怕你与那林家小子有了苟且…”
他恨恨地闭了闭眼,“我这生也是认了你的…”
阿月愕然。她突然间仰天笑出了声,声音嘶哑里满是血泪,“那林家小子…苟且…所以,你就是这么评判我的当街被掳的是吗?”
“所以…哪怕我告诉你我拿着簪子以死相逼,保住了清白,你也是嘴上说着信我,心里却早就判定了我的不洁…”
男人低吼着,“我那时,已经摘得桂榜,成了解元,他林家小子一个白身,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对上我的人,当众把人掳走?再说,你本不就该做那当街卖酒的行当…更不该…因为恼我…便来了这等腌臜的地方!”
阿月嘲讽地笑笑,她反倒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这么多年,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了他,
“林家小子是个白身,可他是你那亲亲公主的表哥啊…公主见了你这年轻解元的风姿,又知道有我这个不体面的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舍得你受我这种人的玷污呢…那可不,狠狠地要把我踩到那泥里去,才算甘心…”
“而这些,你在官场游走多年,你那深谙官场之道的师傅又怎么可能没有教诲过你如何识别人心…这等简单的因果和算计,你是真看不破还是装看不破…你觉得呢?”
“而这芳萃楼当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我若不进来,又怎能让你那娇娇公主,满意呢?”
“当初可是你跟我说你与这芳萃楼的背后权贵有些交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