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渊岳格外地耐心,甚至为了方便被打劫,改变了平日里凭倚阑窗的习惯,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两手还颇为严谨地并拢放在了胸口。
嚯,连寝衣都换了素白的锦衣,头发披散着,竟显得这位有毁天灭地之能的主儿多出了几分小白花的楚楚可怜…
储物戒里的风煜磕着瓜子儿看这位仙界圣主在这里捣腾些有的没的,当下便有些忍不住了,
“恕我直言,您这阵仗,等的是那位天瑶国公主呢?还是我那未正名的干女儿啊…”
渊岳八风不动,躺得格外安心,“说什么呢,战术需要,我能有什么办法?”
风煜抽了抽嘴角,“所以说,你明明能够直捣黄龙,把那背后的叶家一并灭了得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搞七搞八的,花花架子?”
渊岳倒是颇为自得于这个计划,“你不懂,生命在于折腾。毁天灭地的事儿干多了,也会喜欢点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戏码…”
如此自傲!如此让人恨得牙痒痒!
渊岳躺在床上,心思却飘到了那天叶子潇为了阿月和他对垒的那个晚上,那明亮的眼睛,那干脆利落的敬称,那种好像分分钟就能跟他划分界限的姿态,还是让他如鲠在喉。
他只是突然间意识到,留给他和叶子潇的时间不多了。叶子潇是个敏感而倔强的女孩,是个更倾向于成为奉献者而非坐享其成者的人…
渊岳知道女孩在自己身边多少是因为那些命定之缘的浪漫,无家可归的处境,以及…那小小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责任感…
无法自由地在世间走一走,看一看,大概是很难过吧。
女孩大概会这样想他,眼神湿漉漉地像刚下了一场雨…
很奇怪,但他很受用…
但是,曾妗已经出现了,给予者和接受者的地位行将倒转…
阿月已经出现了,将成为与叶子潇共享命数的人…
叶子潇的生命里将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角色,需要她关心,思量…
而不再是只有一只肥橘和他平分秋色的过去了!
可是,可是,渊岳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成为她第二重要的人…
渊岳翻了个身,不想再去细究这些显得自己格外肚量狭小的想法。
这时,窗外突然翻身进来了一个黑影,兜头就是一个乾坤金丝袋,把渊岳收纳了进去!
正是今日陪侍在天瑶公主身侧的那个修士!
那修士当日便有些灵气为渊岳所感知,但一时间,竟判断不出是那座仙山的修炼路数,颇为奇怪。
在凡间活动的修士也不在少数,如此煞费苦心地抹去自己的修行路数的倒是有点多此一举…
毕竟,谁能想到一介天道上仙巴巴跑来人间装状元被劫色呢?
仿若如无人之境般,修士慢条斯理地将金丝袋挂在了腰间,悠闲地走出了这座黑夜里格外沉静的客栈。
唔…这路线七拐八拐的,渐渐靠近了天瑶国京都的官邸集中的区域…
昂贵的熏香味道越来越接近了,渊岳不喜欢这种味道。
他更青睐少女发丝间淡淡的柑橘调,而随着那细细微微的柑橘味儿在不远处蹑手蹑脚的跟了上来…
男人由心不在焉的思绪飘摇,变得格外集中,他闭上了那双总是戏谑着嘲讽着,锐利得难以让人直视的眼睛,集中在那细小的动作上…嘴角噙一点懒洋洋的笑意,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眼前的视线由暗转明,被施了一个束身咒之后,渊岳被放在了一张宽大奢华的桃红削金帐里,繁复精美的云罗绸缎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整座卧室都充斥着奢靡雍容的气息。
审美异常俗艳!渊岳颇为挑剔地点评着。
那修士倒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渊岳的神态,毫不掩饰的恶意里还透着点幸灾乐祸,
“这天瑶公主美则美矣,倒也是个烂透了的货色,你这状元郎本也算凡间的鲤跃龙门,经此一遭…啧…心肝脾肾都得被狎挫一番呢…”
“看你如此镇静,反倒让本仙高看了一等…”他啧啧称奇着,“倒是不如,你来告诉我,何处沾惹的这一身魔气?怕不也是这叶家以全族人的命数祭天改名的戏码?”
说到此,他自己似乎也觉得挺疑惑的,“倒也不像啊…看不出来你似那叶家老头般疯疯癫癫啊…”
“难不成…”他兴味来了一般,想去轻挑渊岳的下巴,“是个半魔半人的混血?还从未开过荤?那可是个好东西啊…”
“多谢太乙上仙…”这时,烛火摇曳处,走出一位身姿曼妙却只披一件薄纱的美人。她螓首蛾眉,淡妆清扫,天生勾翘的眼尾轻轻一睨便是风情缱绻。
“您可以下去了。还是说…”
她轻佻地抛了个媚眼,“要一起呢?听说天罡宗确实是没有什么不惹红尘的清规戒律呢…”
修士颇为狼狈,往后连退了几步,心下恨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