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时已天光大亮,安娜被阿才扶进车,来接他们的竟是苗峰。
“峰哥如此想念我?”阿才嬉皮笑脸:“竟劳动您来接我?”
“我不来?那你这个跨年夜就不知哪里过了!衰仔!”苗峰上手便给了这不打招呼的衰仔一掌。“今晚来我家食晚餐?我知你不喜好新年,就当哄你阿嫂大家热闹一下。”
阿才本想答是,但他敏锐察觉:“如此早便塞车?”阿才扫过车流,这一段还未堵死,但流量明显与往常不同。
苗峰冷笑:“才哥大场面,引得差佬路口设卡啊!”不然他也没必要亲自来接,他对港府小道烂熟于心,保这衰仔安安心心返家补觉。
阿才也明他意,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往卡口开就是。”
“你疯咗?嫌差佬没借口拿你?”苗峰透过后视镜瞪这痴线。
“我同安娜情投意合,顾天之想强霸他契姐,我冲进去英雄救美,良好市民啊!”阿才搂着安娜看她,“更何况,浴室地滑,他自己摔倒讹人未尝可知。”
“才哥,我——”安娜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莫怕,若不知如何讲,待律师来便好。”阿才轻吻她发顶,“峰哥,稍待烦请送潘大状来警署。跟阿嫂讲我过两日再赔罪请饭。”
不刻意避开关卡,很快他们便见到路口红蓝轮闪的警灯边懒散站着,吞云吐雾的差佬,地上踩得乱七八糟熄灭的烟头昭示他们守候一夜。
“高Sir,好巧!几日未见,你肚又更圆!”苗峰降下车窗与高凯利招呼。
高凯利掐灭烟,盘着他那圆滚滚胖肚,一脸怕事:“苗生?安生不会在你车上吧?”
苗峰演技一流,完全意外:“高Sir能掐会算!他同老婆仔澳门游刚返来,我正要送他们返家,你这语气,出咗事?”
“红颜祸水啊!”高凯利弯下腰探头进车里,堆笑向安俊才问好:“才哥早安!”
阿才也堆笑,“我倒想问高Sir也早安,倒是你一开口就讲我老婆仔祸水,我点解问出口?”
高凯利立刻:“那重点不是红颜?靓女多人追的嘛,那顾家细佬没追上,就告你非法闯入绑架喽!才哥,不是我不放你过,”他一努嘴,“后面廉记老姑婆在盯,顾天之直接与廉记报案,只得辛苦您走一趟。”
阿才佯装愤怒:“高Sir,可是我公司年节礼物未送到您心坎,这点小忙不肯帮?”
高凯利又各种陪笑,阿才与苗峰这才松口走一趟便走一趟,不过抢女仔这点破事,顾天之还真能闹到报官如此没脸!
被差佬带分离前瞬间,阿才轻捏了下安娜手,“今晚即是跨年,我很期待与你共度。无事,莫怕。”
被从后车赶来的赵东冉警告安俊才莫要威胁证人。
赵东冉申请逮捕令后顾陆之才知细佬又不知事把事情闹大,赶紧找了旧友以嫌疑人乃三合会成员为由,凑成此次警方与廉记合作。虽是联合办案,审讯室等一干俱用警署资源,赵东冉知需得尽快从安娜口中挖出口供,不然时间一久,顾天之就会被顾家逼得撤案。
“安娜,别怕,请你描述一下当晚情形。”赵东冉隔着桌子望向低头的安娜。
安娜不肯答话,赵东冉换了几次询问方式,她最终也只讲要等律师先到。
“那好,顾少应很快为你安排律师陪同。莫怕,我倒杯咖啡与你先,要不要加奶加糖?”她知安娜亦是当年绑架案受害人,多年来一直待她愧疚怜爱,此刻左询右问,半天套不出乜有用信息,也只觉她只是吓破了胆,不敢多言,只得尽量温和好叫她放松警惕。
“加奶便好。”安娜颤抖嘴角想拉出个笑,却没成功。
赵东冉一出门便听隔壁嘈杂,她走进才发现高凯利应是又躲懒,此刻不知名的警官正巴结安俊才相聊甚欢,若不是在警署内,此刻怕早已端酒点烟。她冷笑走去茶水间。
往回走时她便遇上匆匆追上她的一戴金丝镜框奶油小生,“Madam 赵?”
“正是,您是?”赵东冉其实已认出洪麦,毕竟她这些年一直未停止关注绑架案相关人事。但她对着顾天之都装认不出,对着洪麦就更不该一眼认出。
果不其然,对于赵东冉不识自己,洪麦半点不觉异常,掏出名片:“鄙人名扬医院住院医,是顾少好友,安娜亦是我契姐,我带律师来帮手。我身后这位就是。”
“如此,我带二位过去。”赵东冉表面挂笑,内里思量不知是顾陆之关住了顾天之,还是他怂了自己不敢来?前者他与家中矛盾加深许真会一气之下出庭作证,若是后者,可真就全指望安娜了。
门打开,理论上应只有律师可进,但赵东冉为了加强安娜安全感,刻意让她见到了洪麦。如果她知顾天之未怪罪她,更会赶紧作出于安俊才不离证供,以求顾天之迎她返家吧?
殊不知,完全起了反作用。
“阿姐,姚大状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