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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 3)

对比之下,崇应彪便显得极为油盐不进了。崇应彪不领她的情,崇应彪连说谢谢都吝啬,崇应彪……在发抖?

阿喜定睛直望,只见崇应彪持剑步步靠近,腰际符令如惊水之鱼,不住地撞击鳞甲,是他已张惶得撑不住架势;阿喜再看崇应彪的面容,只见他双眼涣散,几乎忘了呼吸,更不敢与自己对视。

不,不是,他不是怕与自己对视,而是……不想与“崇侯虎”对视。

崇应彪还是下不了手。明明假“崇侯虎”的眼神里没有父子久别重逢后,波云诡谲中的猜忌,也没有对那一声“父亲”的期盼。明明站在那里的并不是崇侯虎,他也拿不起手中沉重的弑父之剑,无法割断自己与前尘的羁绊,让那一幕再度上演。

原来那一天,那一剑,是他永远的噩梦,更是他最真实的恐惧,他竟现在才发觉。

可口的魂魄骤然又增一味,阿喜惊诧地看向崇应彪,脸上的狂喜几乎快要溢出来,怖惧?崇应彪这就领悟到了怖惧,这也太简单了吧?

而身上负伤,阿喜对于美味魂魄的欲求更盛,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大快朵颐!不行!还不行!不能现在就吃了他。

如今就差“爱”了,只要能让崇应彪爱上我,就一定能重返全盛之期,什么杨戬,什么昆仑仙人,再也奈我不何,我会天下无敌!

怀着这般执念,阿喜干脆一脚踢翻身前食案,主动朝着崇应彪扑了过去。大殿之上,“父”与子扭打在一起,没有理智,更没有尊严。殷寿冷眼旁观,神态轻蔑,对于自己造就的一幕极是满意。

终于,崇应彪手中的长剑还是穿透了那具身体,他如梦初醒,伸出手接住阿喜幻化的身躯,听到她对自己说:“是我,别害怕。”

倒地那刻,阿喜魂魄当即出窍,迫不及待地张口,欲将三个新鲜的生魂统统吸入口中。折腾了这般久,她早已到达极限,痛极也饿极,自持化作的桎梏被兽性挣脱,她在欢欣鼓舞:好极了!吃不了崇应彪,我还有旁人可吃啊!

就像那日吞食帝乙一样,鄂顺、南伯侯、东伯侯的魂魄,她一个都不曾放过。她咀嚼着凡人的滋味,识海中萦绕着不属于她的感发。东伯侯深沉,南伯侯暴烈,鄂顺竟也是不得多得的纯直,对于足够饥饿的妖而言,等同于山珍海味。

妖力再次充盈,虽仍在不住外泄,阿喜依旧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待饱餐完阖目再睁,阿喜却见崇应彪正直瞪瞪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迟疑一瞬,阿喜又觉得是错觉,魂魄离体,崇应彪怎么可能看得到她呢?她打了个饱嗝。

不过须臾,龙德殿内,只剩下三个绝望的儿子,与一个沉默不言的父亲。

阿喜强撑着身体回到住所,点上灯,等崇应彪回来。她在黑更夜雾里,等到了那个比浓墨更深的轮廓,然后起身迎上去,疲乏道:“没被识破吧?”

崇应彪反手合上房门,瘫软着靠坐下来,摇了摇头。

“那就好。”

阿喜见崇应彪没有穿外甲,里衣上满是雨水与泥点,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便伸手向他那已歪翻的衣襟伸出手去:“我帮你换——”

指尖还未触及,崇应彪无声暴起,手掌握住阿喜的脖颈,将她压在了门板上。阿喜毫无防备,后背在门板上撞出一声巨响,伤口顿时又裂开来,疼痛砭骨,阿喜忍不住痛呼出声,想要反击,却抬不起手来。

一击竟中,崇应彪迟疑着松了松手,仍旧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吃鄂顺!”

“……”阿喜瞪大了眼,满脸无辜屈枉,她实在不明白崇应彪怎么会气这个:“为什么,你之前,也让我吃帝乙啊……”

“那不一样!”

阿喜直脖,抬起下巴仰视求问:“哪里不一样?”

“你认识他,他与你一起吃过饭,你们……”崇应彪切齿拊心,无法不由彼及此,心生愧怒。他怎会不知南伯侯一家已是必死之局,可救不了鄂顺,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魂魄被吞食,还是被他带去的阿喜。

崇应彪对阿喜好失望,可他又是什么时候对阿喜心怀希望的?

阿喜不懂,还是为自己一字一字地辩解道:“他已经死了……”

“那倘若死的是我呢?”崇应彪逼视那双毫无悔意的眼,再不给阿喜虚与委蛇的机会,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阿喜的脸颊,又憎恨起这样的温热假象:“你对凡人,根本没有感情。你不喜欢我,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这种问题,又何须问?什么喜欢,什么心悦,本就是假的。崇应彪在九头雉鸡精的眼中,只是食物,与旁人并无两样。

而阿喜就算有感情,也不会寄投在他这个凡人身上啊,崇应彪又想起了杨戬。阿喜会在梦中呼唤仙君,会使与杨戬相同的法术,会在看见那个人时立刻丢下自己。

女妖有的是来日与长生的仙人纠葛不清,他崇应彪只是一介凡人,哪怕重生,用处也只是填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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