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半打冰啤酒】
那天相亲结束后,母亲按约定归还了阿楚的行李箱,阿楚如同在狱中得到释放一般马不停蹄地赶往市区。
阿楚俯身在出租车后备箱取行李时,恰好遇见从小镇返回陆城的明达。
“你回来啦,明达。”阿楚抬手同明达打招呼。
“我每周二都要陪母亲去医院复诊。”明达小步跑上前帮阿楚提起硕大的行李箱。
“你今晚有空吗?前阵子你帮我装纱窗,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吃饭。”阿楚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明达上次帮自己装纱窗时的场景。
“有空。”明达脸红蔓延到耳朵,“不过请吃饭就不必了,我是商家,帮你装纱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们就在路边小店里随便吃点,又不是什么大餐。”阿楚见明达红了脸笑道。
“那……下午5点可以吗?”明达憨气十足地挠挠脑袋。
“可以,那就约在5点,我在楼下等你。”阿楚爽快答应。
下午四点明达开始在卫生间里拾掇自己,他又是洗头,又是刮胡子,又是喷香水,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终于让自己从头到脚清清爽爽。
明达收拾完毕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还好,时间还不算晚。
下午5点明达准时出现在楼下,阿楚几乎同时赶到,她依旧是白天时的那身穿着,上身是宽宽大大的T恤,下身是看起来很柔软的裤子。
明达很喜欢阿楚这样随意的打扮,她自然得仿若天空中漂浮过的一朵云,又仿若夏日里轻拂面颊的微风,她身处在哪个环境里就仿佛与哪个环境融于一体。
她永远温暖,永远亲近,永不突兀。
明达好羡慕如此阳光如此自然的阿楚,相较之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别别扭扭又畏畏缩缩的怪物。
“明达,平时你最爱吃什么?”阿楚目光在街边店面里搜寻。
“我最爱吃面。”明达抬头望了一眼阿楚,两个人目光相撞,明达躲闪似的把头扭向一边。
“我知道有一家牛肉面最好吃,店离这里也不远,我领你去尝尝。”阿楚向明达提议。
“好啊,好啊。”明达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答应。
两个人肩并肩横穿过两道街道,最终来到一家不大的门面。阿楚熟络地跟老板点了牛肉面和几个小菜,还要了半打冰啤酒和两听健力宝。
“你要辣椒吗?阿楚。”老板娘把面端上来了,明达接过面碗问阿楚。
“我不吃辣,明达……要不给我来一点吧,我想尝试一下。”阿楚一瞬对辣椒来了兴趣。
明达伸手拿过装辣椒的不锈钢调味罐给阿楚用勺子盛了一点点,对于阿楚这么好的女孩,明达觉得用自己手中的勺子触碰她碗中的面都是一种冒犯。明达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果然有一点辣味格外好吃,看来以后吃牛肉面的时候,我都要加一点点辣。”阿楚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明达见阿楚这么开心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
“你是从事和木料相关的工作吗?”阿楚放下汤匙问明达。
“嗯,我是一个木匠。”明达双脚不自在地摩擦着地面。
“木匠,那你一定很心灵手巧喽,难怪你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木料的香气。”阿楚闻言很是赞赏地看向明达,明达一瞬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被众人敬仰的伟大艺术家。
“香气,你说我的身上有香气?我身上……难道不是一种死鱼气味吗?”明达难以置信地再一次和阿楚确认。
“死鱼气味?完全不会,你身上有淡淡的木料气味,这种气味闻起来比香水更舒适。”阿楚起身给明达倒了一杯啤酒。
“真的吗?”明达吸了口气使劲儿闻自己的衣袖。
“真的。”阿楚点点头,两个人笑作一团。
“你是个画家吗?”明达好奇地问阿楚。
“我的专业是俄语,前阵子辞职在家,目前手头上有一些翻译的工作,我通过这个营生来维持生活。”阿楚耐心地向明达介绍起自己。
“俄语里面想必有很多卷舌音喽。”明达眼睛一亮。
“那是当然,我来‘卷’给你听。”阿楚挺直脊背摆出一副女高音的样子给明达唱了几句《喀秋莎》,每到卷音的地方都故意拖得很长。
明达傻乎乎地张大嘴巴随着阿楚大笑,自从父亲离家之后,明达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好了,今日份表演到此结束,你喜欢的话改天再唱给你。”阿楚如同被按下开关般蓦地收起笑容。
明达合上嘴巴呆愣愣地看着阿楚,这会儿他才意识到,阿楚刚刚是在有意逗他开心,可阿楚自己本身并未被当下的欢乐气氛所感染。
明达突然发觉表面看似平和快乐的阿楚,内心或许深埋着某种沉重的东西,她的快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