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那个疯女人】
明达震惊于孔鲟关于樊红杏婚姻的这番言论,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孔由说他姐姐幼时精神受到刺激后便每日如此,可一个幼年精神就出了问题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得这些深奥的道理?由此可见,孔鲟的疯势必发生在成年之后。
“师父,你先照看一下我姐,我出去接个电话。”孔由举起手机跟明达打了声招呼,人一晃消失在门口。
“孔鲟,你是不是上过大学?”明达见孔由走远转过头试探着问孔鲟。
“我在陆城上过两年大学。”孔鲟转过头答话。
“为什么是两年,大学不是四年吗?”明达趁着孔鲟清醒继续打探。
“大二那年暑假我认识了镇上的肖木匠,我和肖木匠生活在一起家里不同意,我爸妈二叔一气之下带我去学校办了退学。”孔鲟毫不忌讳地将自己的过往讲给明达,口气仿若在讲旁人。
“那之后呢,你和肖木匠后来有在一起吗?”明达追问。
“我不记得了。”孔鲟双手扶着额头似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明达心中断定这个肖木匠与孔鲟的“疯”一定难逃关联。
可孔由为什么偏偏在孔鲟发疯的年龄上对明达做出欺瞒呢?孔鲟的“疯”是在成年以后,孔由却将其粉饰成是发生在幼年,明达看不透孔由此番言辞的用意。
明达看向窗边的孔鲟,她的目光又开始迷离。
孔鲟每天仅有的黄金十分钟转瞬即逝,她又重新回到另一个星球上光怪陆离的岛屿。
“孔由,我去一下卫生间。”明达见孔由进门起身拎起拐杖。
“师父,我扶起你去。”孔由比往日更加殷勤地俯身从椅子上扶起明达。
明达讨厌右腿被石膏束缚的感觉,仿若变身成为一个不灵光的半成品机器人。孔由一脚蹬开卫生间的门,明达拄着拐杖笨拙地挪进狭小的空间,仰头望着天花板蒙尘的U型灯管深吸一口气,单手解开牛仔裤门襟的纽扣。明达正欲酣畅淋漓地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冷不丁在脚下瞥见另一个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孔由这小子竟然还站在背后没有走。
“你怎么还在这?”明达回头问孔由。
“我等着扶你回去,师父。”孔由迅速从明达牛仔裤门襟抽回视线。
明达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瞬了解到孔由的意图。
原来孔由虽然在明达面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沉稳的年轻人,可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站在石碓上发起围攻的领头男孩。
明达万万没料到,孔由多年以后竟还执着于求证当年那个问题的答案。
“出去等。”明达粗暴地推开孔由咔哒一声锁上门。
“师父。”孔由欲言又止,明达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重的失望。
明达搞不懂他自己是否有个健全的身体,究竟与孔由有什么关系。
“师父,我得给你请个假,我五叔在陆城第一医院住院呢,我得去陪护三天。”明达回来后孔由好声好气地同明达商量。
“你去吧,这几天正好活不多,你再晚几天回来也不打紧。”明达痛快应允。
“那我先走了,师父,咱们回头见。”孔由大步流星地冲出工作间的铁门。
“等等,你不带上你姐吗?”明达在孔由背后喊了一嗓子。
孔由闻言猛地一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喀嚓一声锁上了工作间的铁门。
明达心想那个旧日里的孔由终于又回来了,他方才在卫生间识破孔由的窥视时就已经做好了再次经历一场风暴的心理准备。
“孔鲟,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明达问趴在阳台上看窗外的孔鲟。
“孔由放到他口袋里了。”孔鲟头也不回地回复。
明达吃力地拄着拐杖在工作间内寻找工具撬门,孔鲟被明达拐杖敲打地面的动静惊扰到也起身帮忙一起找。
“这是什么?”明达意外在墙角的遮雨布下发现一堆生活物资。
三箱自热饭菜整齐地摆在最下层,中间层是两箱矿泉水,最上层是一盘百只装的无烟蜡烛。明达看到蜡烛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墙壁上的电源开关,果然,孔由从屋外断了电源。
明达翻箱倒柜地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室内但凡能用来撬门的工具都已被孔由提前收走。
“别找了,没用的,这是梦,你只是陷入了周而复始的梦境,等长梦醒了门自然就开了。”孔鲟在一旁语气平淡地劝明达,仿若她早已习惯了眼前的场面。
明达平稳了心中的慌乱,静下心暗自思忖,孔由把他与孔鲟关在这间屋子里究竟是什么意图。如果孔由想要明达死,他完全没有必要给明达留下如此多的生活物资。如果孔由只是想让明达和孔鲟在这个房子里呆上几天,他的出发点依旧会是像儿时那样搞恶作剧戏弄人吗?明达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