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垂扑闪的眉眼,不知在掩饰着什么。不过韩毓并没有关注,只低低地答了一声,“哦……”
今日?我都几日这样晚回来了,你才知道。也是,一个美娇娘在前,他怎么会记得我呢?那个什么花灵选的,听着挺热闹的,许是忙着去给她投签了吧!
这样念着,那双眉眼愈加垂得低了。
良王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边说道:“那个,你早些休息,我……我就先走了。”他就那样身形怪异地侧着挪过了韩毓身边。手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晃眼就到他胸前去了。
韩毓看了眼前面空荡荡的房门,轻轻嗤笑了一声,便往前走去。
“等等!”
不知为何,王爷又回过身来,一步一步往她那边走去。那略显迟疑的神色及稳定向前的步子,坚定中又略显矛盾,似是脸在和脚打架一般,略显着不和谐。
闻声,韩毓呼地转过身来,却见一团粉色的桃花正抵在自己面前。淡淡的喜悦之色被那一团粉嫩的花色略略掩盖了几分,一下又铺展开来。
“这些花,我觉得挺好看的。想着你女儿家会喜欢,便摘回来了。一枝有些少,我都跑那么远了,索性就多摘了些回来。”说着,那人的脸色愈加得局促不安起来。
“我说你不要日日没事往我府里来,你也是有妻室的人了,怎么不懂得想想你家王妃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再说了,那些个金银玉器,什么珍贵古玩,我也不需要。你可多想想你府里那位,莫做些让别人胡想的事来。”
她那时提醒时,他才隐约记起自己好像几日都没见王妃面了。如此,他也深感愧疚。这些日子事多,他也顾不上她。
唉,说今日应该不会太明显吧!
沉浸在心绪中,他忽地发现花还一动不动地攥在自己手中。见状,他又迟钝地将花往前推了推,看着眼前的人儿,只浅浅笑着,也不说话。
许久,韩毓才反应过来,慢慢接过了那已经快要抵到自己鼻下之处的桃花。她低头浅浅笑着,只看着那花,柔声道:“多谢王爷。”
难为你记得!
闻言,良王才满意地转身离去。一路上,他似是心情大好,晃着头四下瞧看,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都说这时节里,女子都偏爱桃花。王妃女中豪杰,许是也会喜欢呢!”相宜看着自己院中开得正盛的桃花,略有所指地说道。
暻阳走到花前,正要上手摘时,忽然停住了。
“夏夏,你说这花要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可是什么说法?”
那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瞬间将那只快要落在花下的手给停住了。
暻阳缓缓回过身来,看着那门口已经进去的身影,想起了她后来说的话。
“王爷为何对相宜如此关注,如此好?”
“就……就喜欢你讲的故事。”
“只是如此吗?”
“父皇……父皇给我看了宜妃娘娘的画像,我觉得很是亲切,又得了父皇的叮嘱,才更加小心地对待。仅……仅此而已,还望你不要多想。
听了这话,相宜没有再追问下去,转了话题。
“将军于我,很重要。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会让他误会的事了。你许是将我视作朋友,可这在旁人看来,也许就是另一回事了。还望王爷该细细想想,莫要伤害无辜之人。”
白日里她说这话时的情景,暻阳还清晰地记得。那十分认真八分提醒五分劝说三分暗示,分分都在那张白净清丽的脸上展露得清楚。
就这样,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那屋内的烛光一时明亮,一时暗淡,却依旧□□着照亮那一屋的光亮。他似是终于看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许久。
想起自己跑了老远,出城去摘的桃花,暻阳又回身看了看那透着淡淡烛光的屋子。枯黄色的窗纸上清晰地微微摇晃着那一抹薄影,他定定地瞧了许久,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明亮的笑意。
屋里屋外,藏着相同的世界。
心前心后,站着不同的人儿。
那微微摇曳的烛光,藏着女子最真的心意和最亮的笑容。这样略略清凉的夜晚,最适合做个美梦。就算不是真的,也足够让人愉悦。
花灵之位定选,柳府更是日日来客都积得满堂都是。柳林路每日从宫里早朝回来,便连轴转在众位访客之间,忙得晕头转向。
拒绝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皇子王爷,陛下给叫进宫里说话去了。
贵门公子侯爵,进宫去了。
普通官属同僚,不在家。
……
一次次拒绝,倒让他难做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送走了一批人,柳林路瘫坐在红木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哎哟!这事闹的,真让我累得慌。那些个臭脸,莫说你们,我自己对她都得默默供着,更别说强迫她做些她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