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晋王责备宇文成思总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可是,最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晋王笑了:“所以本王才觉得,成都是个能有大出息的孩子。”宇文成思扁着嘴:“晋王殿下也刚刚弱冠,也还是个大孩子呢。”晋王调侃道:“所以成思的意思是,本王是个大孩子,成都是个中孩子,成思是个小孩子了?”宇文成思“嘿嘿”一笑,停止了这个明显已经败下阵的话题,“成思也觉得哥哥可堪大用。别人都羡慕哥哥具备大才,立了不少战功,可是这些年哥哥吃的苦谁又能体察呢?”
晋王笑意更明:“你倒是有体悟。”宇文成思看了晋王的伤口一眼:“殿下,您的伤口真的不要紧吗?臣还是觉得不大放心。”晋王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算什么大事,别胡乱操心。”宇文成思大着胆子说:“殿下这些年很辛苦吧。”晋王的表情微微凝了凝,透出两分意外来:“我以为没有人明白的。”
宇文成思甜甜地笑:“其实也没有什么难解的。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外面领兵,心中有不忿,臣看得懂。殿下雄才大略,臣这些时日已有领教。殿下要相信,殿下的辛苦是值得的。”晋王被这甜甜的笑化开来,道:“本王是能吃苦,也能忍辱的人。本王以为,这天下,本王想要并没有什么错处,反倒是他杨勇,没什么本事却坐东宫之位这么多年。便如你方才所看的,本王已经领了四年的兵了,在战场上挂点彩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怎么能成事?话说回来,成思,你想要什么?”
宇文成思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回道:“不知道殿下信不信,臣的想法特别特别简单,臣想要吃进一品居的上三层,想高高兴兴的,想辅佐哥哥站在朝堂上,臣自幼受教于兄长,正因如此,臣以兄长的志向为志向,以兄长的梦想为梦想。兄长是有雄才大略的人,有一天一定能成为左右天下的人,臣想帮他。”
“你真的这么想?”宇文成思狭促地笑:“殿下放心,殿下是宇文氏择定的主君,成思不是背主求荣的人。臣觉得殿下信任兄长比成思信任得多了,臣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殿下,臣就是什么都不为,臣终归记得烈火里是殿下将臣捞出来的。臣不是什么好人,能在后院里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臣既然已经下水了,宇文氏已经下水了,便不会弃船而逃。父亲有父亲的考虑,兄长有兄长的忠义,臣也做出了选择。殿下疑心臣不要紧,可以用任何手段来考验臣,臣只有一句,殿下只要不因为疑心杀臣,这已经是做臣子的幸运了。”
晋王未置可否,只是说:“你总是向本王表忠心,说多了,本王才更容易不信。”宇文成思笑起来:“殿下信与不信,那就不是臣操心的事情了,反正臣什么都不求。”
那两个被高达扣下来的人被审了好几天,愣是没有开口。晋王随意地指了宇文成思过去审,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到两天,吐了个干干净净。人到底还是死了,被抬出去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没有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大腿上最嫩的皮肉被割得七零八落,仿佛是中了什么毒,面色青黑。
刚刚入冬的时候,终究来到了长江畔。
长江天堑,难以逾越。晋王有点发愁,其实并不是能不能跨过去的问题,跨越长江的战舰数月之前就已经打造好了,可是跨越过去之后江上漂浮着没有根基的战舰,怎么能抵挡得住楼上的巨石火箭?这是最紧要的一场战役,打赢了,就意味着南方的版图都归属于大隋了。正是因为如此,一路上,战力绵弱的南陈军队此刻也奋起抵抗。
不抵抗才出怪事了,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就是任用的将领,那也是极其凶悍骁勇之人。晋王既然要打这一仗,事先也是做了几个准备的,拿了七八个方案出来,一一试过,居然一一被击退了。宇文成都是妥妥的悍将,也带领最龙精虎猛的将士强攻过两回,也都铩羽而归。强攻毕竟不是比武,宇文成都自己能打上去是一回事,能攻城掠地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宇文成思出了个招,虽然看上去是个昏招,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是极其有效的。用晋王的话来说,这样大胆的招,只有宇文成思才能想出来。虽然大胆,不过实行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大胆。
宇文成思说;“要不,拨给我一些善于水战的士兵,我们游过去。”寒冬腊月,游过去?长江其实就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也不断流的,倒也不算十分困难。只是哪里去找这么些好手?宇文成思道:“其实也不用那么多人的,只要五十个水性好的,身体也好的,机灵些的就行了。我们只是潜进去开个门而已。”
晋王仔细想想,倒也不算不行。推敲一番道:“眼下也快过年了,你们在过年之前潜过去,我们趁着大年夜进城,尽快把金陵拿下来。具体的,容本王仔细想想,再同诸将商议。”
后来大家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一致觉得宇文成思是个狠人。不仅游过了长江,还偷偷摸摸地摸上了城楼,放开了护城河。不过后来有个人问成思,到底是怎么摸上去的,成思“嘿嘿”一笑:“其实我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