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已经消失在了风中。宇文成思睨了马老板一眼,“是吗?我不记得了。”宇文成思看了还在楼下喝酒的晋王一眼,不做声响。晋王只是个看热闹的,越少人知道越好。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事,外面剿灭了一群打手,倒是流了不少血。
宇文成思看见高达的衣襟上也染红了一片,关切地问:“没事吧?”高达朗声笑:“就这些个宵小,伤不着末将。”成思也笑眯眯地说:“弄脏了你的袍子,明儿我也给你做一身新的。”高达是个实心眼的,不见得会和林峰争风,不过都是左膀右臂,成思不想过于厚此薄彼。宇文成思要了高达的马鞭来,吩咐他:“将这些人带回衙门,我留在这里料理卷云楼。”
高达分兵一半押着马老板回去,另一半还是留在了卷云楼的外面。宇文成思指了两个看着眉清目秀的小兵,一一去叫歌女乐师们出来。看着姑娘们站好了。宇文成思温和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扰了诸位今儿晚上的清净。这卷云楼里进了刺客,我们查一查,连东家们都牵涉其中。人我自然是带走办了,不过姑娘们都是无辜的,往后的生意还是要接着往下做。这盘子,我接了,姑娘们的身契还是照旧,要是想走或者想赎身的,今儿晚上都办妥当了,不过我事先可要说好了,赎身的身价,按着身契上的,再多加十倍。哪个姑娘有这么些钱,就赶紧自己来吧。”
十倍确实不少。平日里的收成大半都被楼子占了去,剩下的左右刚够买些脂粉吃食。要是谁都能出得起赎身钱,当红的姑娘何必巴巴地讨好有钱人家赎身呢?风头正盛的,或许再攒攒,过个几年还有几分机会,成思如今一说,便是再无可能了。不过卖身契攥在旁人手里,哪怕是红的千金才能一见的,也只不过是一件玩意儿而已。要买人家手里的东西,卖不卖,卖什么价,还不是由主人说了算的?
果然没有。宇文成思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穿得挺花哨的女子哭哭啼啼地抱怨:“哪里有这么做买卖的?难不成是生生劫我们?”宇文成思一鞭子就甩到了那女子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口子“我啊,不需要各位教我买卖怎么做。姑娘们啊,我也打听过了,咱们的月钱按着接的客人人头算,客人的赏钱要和楼子二八分账。其实没几个零用钱。我也想过了,往后,姑娘们的赏钱可以翻一番,往后四六分账。”
几个按捺不住的,已经面露喜色,宇文成思接着说:“不过有的话,我也要说在前面,虽然有的姑娘红了,不过在卷云楼里面,还是为奴为婢的,为奴为婢要遵守什么样的准则,我会让人分发给大家,都给我记得牢牢的,要是有哪个敢轻越雷池的,既不看钱的面儿,也不看客人的面儿,打死为止。卷云楼我接了,你们就是我家的奴婢了,打死个奴婢,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有,哪个客人是谁家的,人怎么样,都说了什么,每日都要写一份上报,不会写字的,我会找些字好的,由你们口述,请为代笔。”
宇文成思扬着鞭子指向那个哭哭啼啼的,“那样的,打死。”宇文成思的脸上甚至带着笑,语气也还是温和的,在场的女孩子们都瑟瑟发着抖,连大喘气也不敢。很快有人将那个女子拖下去,门外传来凄厉的喊声和求饶声。宇文成思的声音稍稍加大了些分量,压住外面的声音:“都是女孩子,胆子小,我就不让你们看外面的情形了。这个啊,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丫头们的,只要乖乖听话,你们的零花钱肯定比以前多,过得定然也比以前好,要是有哪家的公子看上了,你们想去做妾,我也不会不肯的。姑娘们做的是什么生意,自己心里清楚,漂亮温柔是诸位的本钱,若是本钱没有了,我这里是不养闲人的。”
宇文成思的声音低下来,仿佛诱惑一般,“只要乖乖听话,都会好好的。”
打发了姑娘们,宇文成思让人收拾出几间厢房来,还是和在军营里面一样,与林峰比邻而居,方便嘛。宇文成思和林峰都不是拿男女之防当回事的人,这么着也习惯了。林峰将一沓卖身契和账本放在成思案头:“不早了,明天再看吧。”
宇文成思随手拿过一本,头也没有抬,问道:“那几家商贾,都查清楚了么?”“我亲自去办的,该拿的人都拿了。”“晋王没有露面吧?”“没有。”宇文成思放下心来,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一查过了这卷云楼的账,再说休息的事情。有卷云楼的例子在前,其他几个楼子也能老实许多。”林峰问:“成思,你真的要决定要全力扶助晋王吗?晋王疑心重,在朝局的势力也不如太子。”
宇文成思的眉峰抖了一抖:“我知道,可是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选了,主要是我也没有别人可以选。”
林峰也没有真的去睡,他不太会看账本,就陪在宇文成思身边打盹。天微微亮的时候,宇文成思终于看完了。林峰问:“账本有问题吗?”宇文成思浅笑:“看起来没有,不过,今年的米价是十三文一斗,这里账本是平的,去年和前年却是十七文。去年和前年都是丰年,今年虽然还没有收成,不过战乱毕竟会影响物价的。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