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却是无奈:“玉郡主小心弄脏了衣裳,臣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可以换。”杨玉儿嬉笑:“没关系,要是脏了,我去派人取来再换。”“若是在军营里头换,恐怕有损郡主清誉。”杨玉儿丢了泥巴:“看在你为我考虑的份上,我就听你的。”
宇文成都笑着说:“臣有个妹妹,也这样闹腾。不过臣喜欢看她这样闹腾。”杨玉儿的脸一红,搪塞道:“那要是有空,我也想同她一起耍。”宇文成都掏出一方帕子出来,递给杨玉儿:“玉郡主擦擦手上的泥吧。”杨玉儿的手的确是脏了,也不推辞,便就拿过来用了。宇文成都引着杨玉儿在草场里转悠,说道:“臣的妹妹现下在江南呢,郡主恐怕暂时见不着,不过她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郡主性子豪爽豁达,你们见了,一定谈得来。”
杨玉儿擦干净手,小心将帕子收着,道;“谢谢你的帕子,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将军。”“玉郡主不必挂怀的。”
“我瞧着今日军容,三军将士龙精虎猛,森严威猛,可见晋王调/教有方。”“不只是晋王的功劳,三军严整,立战功,哪一个军士是没有出力的?”杨玉儿若有所思,说:“其实父王同我聊过这个问题,目前虽然军中严整,不过普通军士想要建功立业,得一个功勋,封一个爵位却难上加难。有许多军士一生戎马,劳心劳力,多少回置之死地而后生,还得不了什么好。更有多少有才有志之士,分明文韬武略,只能囿于上面无人,没有赏识的人,一辈子老死原地。”
宇文成都苦笑:“是啊,我盼望这世间,政治清明,人人安居乐业。我盼望有才的人有机会担当,我盼望行善者得善终,我盼望行恶者有恶报,我盼望这世事公平,我盼望人人谦恭温良。我自恃甚高,文才武德皆有所成,若不是困于九品中正制无人举荐,自然是要直接入仕的,怎么会舍弃了捷径走了军中?”
杨玉儿方才明白过来,怔怔地说:“我还以为你是自恃武才,还奇怪一向都是重文官清流的,你怎么选了这么个路。”杨玉儿款款行礼:“是我的不是,站在高处,瞧不见你的无奈。”宇文成都笑:“自然不是玉郡主的不是,郡主既不施政,又不媚主,与郡主何干呢?”高处的,自然是瞧不见下面的吧?
杨玉儿问:“或者,要不我去问问父王,看有没有什么好差事给你,你也不必长久地留在军中。”宇文成都行礼道谢,言语中却是拒绝:“谢过玉郡主的好意了,不过,臣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是要一心一意走到底的。况且,臣自恃有才,即便是积弊颇多,到底是官宦之子,也能挣得一个好出路,如今献的每一条计,办的每一桩差事,都是往后臣能站在朝堂上的本钱。臣做事本来是不求官的,可是若非身在庙堂,又如何能看到天下的百姓呢?况男儿立世,定然是有些志气的。”
杨玉儿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笑起来:“你的野心我看到了,我信你,是能做大事的人。只是野心本来是好事情,落在别人眼里未必是好事情了,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既然你要在这风云际会的地方争一争,虽然我不希望,不过难免有困顿的时候,玉儿不才,有些门第脸面,若是你以后难了,一定要记得寻我,我必定倾力相助。”
宇文成都看着杨玉儿的额间坠一晃一晃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被击中了,认真地说:“多谢,玉郡主的好,成都记下了。”“主要是我觉得,你实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郎君。”宇文成都难得不正经了一回,玩笑道:“臣也这么觉得。”
杨玉儿走路摇摇晃晃的,一边倒着走,一边笑:“你这样郡主郡主地叫,多生分呀,不如你同我几个哥哥一起叫我玉儿吧。”宇文成都有些动心,这样似乎也很好,不过马上,他立即掐灭了自己愚蠢的想法,回道:“臣不敢。郡主何等高贵,名讳怎么能由臣下这样一个位份低微的小吏唤来唤去,况且,郡主已经到了要议婚的年纪,臣若不恭敬,满城的嘴哪里堵得住,实在有损郡主清誉。”
“我不在乎。”“我在乎。”宇文成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马上缓和下来劝道:“臣知道郡主豪迈洒脱,不在意这些虚名,可是靠山王老来得女,将郡主宠得如同心尖肺叶一般,王爷已经年迈,若是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心里定然是难过的。还有几位少保,都是疼郡主的,他们又该怎么自处呢?”
“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多时,却有小婢女来通报,说是靠山王命玉郡主回去。杨玉儿虽然不高兴,也只好回去了。幸好宇文成都允诺要去太学看她,杨玉儿这才高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