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思气血翻涌。脸上仍然火辣辣的,连轻柔的微风吹过来,都似乎是在用刀子剐。
宇文成思在京兆尹府待过三天,被用过最暴烈的刑罚,不过那个时候比起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疼。宇文成思笑,可是她再用力地笑,泪水也不能回到眼眶里。
她说:“罗成,这个天下,你是最最没有资格嘲笑我的人。你说喜欢我,要娶我,可是你没有说服北平王。后来又给你说了另外一门亲事,你明明不喜欢章家女,却连表明心迹的勇气都没有,于是在娶我之前,你先娶了她做侧妃。后来,我被废太子瞧上的时候,你也不愿意理我,你连写封折子向先皇陈情的勇气都没有,再后来,我终于做了巡按,我到了北平王府的封地的时候,你已经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榻上了。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年岁已经不能再等,我真是不明白,嘴长在身上是干什么的?再后来,我遭了难的时候,你也不肯为我求情,我费尽心力折了自己先将你们摘出来,你们北平王府倒是很好,连回头看一眼也不会,到了如今,单盈盈的孩子在腹中四个月,她有身孕的时候我还在九黎与楚布鏖战,你们在榻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你可会有一点点担心在前线的我?”
“罗成,我仔仔细细地同你讲清楚,我没有对你的单姑娘做任何事情,保不住孩子是她自己不中用,也或许是这个孩子知道他没法活下来就自己走了呢?别什么事情都朝着我扔。”
“宇文成思,你心狠手黑全长安谁不知道,你不过就是假惺惺地说两句而已,如今的皇帝多好色,你以为我不晓得吗?你敢说你们之间干干净净?一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你何须自作清高地来恶心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朝中不都是这样吗?你不是经常也算计旁人吗?如今一个老姑娘了还这么多事儿,你留到如今不就是为了攀附皇帝吗!你们做了什么,难不成还要我说出来吗?”
宇文成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好地稳了稳心神。“你听着罗成,我逼你娶我是为了你们北平王府好,你要是不领情,就自己作去。我同陛下没有半点逾越礼法,我是二十了还没嫁出去,那与陛下没有关系,你不要胡沁。你满眼满心的污秽,看别人也是污秽的,倒是先说我脏,怎么不瞧瞧你那单姑娘还没有出阁就已经同你上了床榻,又是怎样不知羞耻的荡/妇!”
在罗成想出来骂回去的话之前,宇文成思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将话说完:“我忙得很,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同你吵架,我想帮你你又不领情,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宇文氏如今有多得势你瞧见了,你既说我是毒妇,我便恶毒起来你瞧一瞧,免得我担了虚名。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成思恭候!我怎么对付的朝中其他人,自然也会怎么对付你,至于谁胜谁败,各凭本事!”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宇文成思进屋去看楚服,只是稍微扭了一下,休息两天便好了。宇文成思道:“墨香,你去给大将军府递个信儿,就说我明儿要求见哥哥。对了,还有,今天罗成动手的事情不许对哥哥说。”
小将军府离大将军府近的很,两步路就到了。还未等到宇文成思去大将军府,宇文成都就过来了。宇文成思脸上还有一道明晰的五指印,见着宇文成都来了,极其心虚地说:“哥哥怎么过来了。”宇文成都叹:“思儿,你真觉得我全瞎全聋吗?”宇文成思拉着成都的衣袖,极其恳切地求:“哥哥,那你不要告诉陛下和爹爹好不好?”
“你还是想保他。”宇文成思瘪着嘴,手里玩弄着一截衣袖:“最后一回。”宇文成都心疼地皱眉:“脸怎么样?”宇文成思吸吸鼻子:“没事儿,我已经叫小厨房预备熟鸡蛋了,一会儿用鸡蛋滚一滚就好了。”
略微尴尬地沉默之后,宇文成思忍不住问:“哥哥,单盈盈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正好小厨房的人进来了,宇文成都拿了熟鸡蛋给成思脸上滚一滚,一边道:“是。”宇文成思忽而觉得好笑:“哥哥,从前的时候师傅和爹爹总是罚你,一向都是我给你弄伤口的,而今我实在是惨烈啊。”宇文成都想起来从前,唇角也吟着淡淡的笑:“是啊,你如今实在是惨烈。”
略微顿了顿,宇文成都歉疚地说:“思儿,是哥哥不好,我不应该替你做决定的。”宇文成思用力摇摇头:“哥哥也没有做错,不必自责。可是哥哥,我想问哥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宇文成都“嗯”了一声,成思接着道:“哥哥,外人看上去你的性子是极其温和的,可是我知道咱们两个都是极其刚烈的性子,事已至此,罗成的心既然已经飞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断然不会苟且的。所以我与罗成翻脸是必然,那哥哥为什么要单盈盈腹中孩子的性命呢?这个孩子在,我与他绝无可能,只有这个孩子没有了,若是我心还在他身上,才有肯委曲求全的可能。所以看似是断了我与他,实则哥哥是想成全我与他啊。”
宇文成都停了手:“思儿,你就是太聪明了。”宇文成都顿了顿,才道:“我并不希望你做皇帝的妃子。”宇文成思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从前总是说和陛下与我的,你也说陛下是真心喜欢我,怎么如今又换了说法?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