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布一身银白色的轻甲,牵着一个妩媚的女子踏进大殿的时候,宇文成思忍不住地感叹。一屋子官吏,根据品级的不同,身上的纹样也不同,一个个华丽大气,竟没有一个能压得过楚布的风采。虽则大隋的官衣贵气,不过朝上的官员却十足十的魏晋惫懒之风,慵懒软绵。再大气磅礴的衣裳穿在身上,姿态却如同披着虎皮的猴子一样可笑。
宇文成思狠狠地同楚布干过一仗,不过这是第一次看见楚布的模样。楚布今年三十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楚布并没有刻意掩藏或是覆盖他的年龄,面庞看着年轻,不过细细的皱纹提醒人们他已经三十岁了。虽然如此,这并不影响楚布的魅力。他是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细细看上去,五官并不十分的精致,不过凑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和谐。倒真真是应了剑眉星目,一双眸子狡黠灵动,透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灵气来。
便是这个,像极了宇文成思。不过,这并不是宇文成思吃惊的地方。楚布的容貌与宇文成都竟有几分相像,不过是被气质淡化了几分而已。本来只论容貌,恐怕有六七分相像了,不过气度大不相同。楚布已经三十岁,眉宇间透出的是狡黠灵动,不过宇文成都才二十三岁,浑身上下都透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稳重。
便是进殿的时候,宇文成思分明瞧见,楚布于人群之中找到她,还笑嘻嘻地冲着她抛了一个媚眼。能在人群中认出她是宇文成思不算什么本事,毕竟朝堂之上的女子,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几个低品的女官。能穿着将官的官衣,又能站得离皇帝这么近的,只有她,宇文成思。不过,身为一军主帅,当朝抛媚眼的行为似乎不太稳重,宇文成思想起来,昔年她的哥哥总是说,身为帅,定然要行事稳妥,端庄持重。
尤其是,这个媚眼不仅仅是当着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是当着绿芜公主,她的结发妻子的面抛给她的。根据宇文成思昔年得到的消息,楚布与绿芜于十年之前大婚,虽然未有子嗣,不过感情甚笃,十年光阴,楚布都没有纳一个妾。
绿芜也看向了宇文成思,不但没有怒目相向,反而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绿芜是一个温和的女子,从容貌上面就能看出来,温柔、妩媚,令人想起西湖上的烟雨。绿芜公主的笑,看上去就是那种真心实意的笑。绿芜公主的真诚宇文成思能感觉得到,她的整个人就像她的笑容一样没有一丝遮掩。正是如此,宇文成思才觉得瘆得慌。难不成,楚布也想求娶她,并且已经做通了绿芜公主的工作?
虽然说比较扯淡,不过细细分析下来,这样的方式对大隋和九黎都有好处。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问题,自然是不必动用千军万马。就算宇文成思已然光华在身,她对自己也有一个及其清醒的认知: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被用于政治联姻的女人。
不过看起来,楚布和绿芜公主却是恩爱得紧,就是在异邦的朝堂之上,楚布也毫不避讳地牵着绿芜公主。楚布不曾想过那么多,这世间许多的烦恼,都是来自于庸人自扰。男欢女爱本来应该是世上最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人赋予了不一样的色彩。九黎的男儿性情豪爽,九黎的女儿温婉如水,这里虽是天/朝上国口中的蛮夷之地,不过人们之间,倒是都以真心实意相待。
楚布娶绿芜,不是因为绿芜是公主,只是为了那个最最简单的理由。有的时候权势滔天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遇到一位多疑的主君。譬如楚布,因为做了驸马才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不过他甘之如饴。宇文成思几分慨然地望着绿芜公主,至少此时,她是真心实意地羡慕。
九黎带来了成箱的礼品,都是一些当地的美食与特产。皇帝新赏赐下的东西,大多是一些金银器与玉石。满朝文武都在嗤笑,九黎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好进贡了,才拿些特产之类的东西凑数。宇文成思看向皇帝,皇帝也在看着她。皇帝的眉宇之间隐隐有两分担忧,大隋的人们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看他是否有才能,而是先评判此人是不是出身高贵,似乎只有出身高贵的人才值得重用。沉疴多年,积弊已深。
楚布说起话来像唱歌一样,节奏韵律奇奇怪怪,听得人想发笑。皇帝同楚布寒暄了好一阵子,楚布忽而说:“我听说此前皇帝陛下做了演武台,楚布来自蛮荒之地,没有看过这样的热闹,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也凑这样的热闹。”皇帝又看了一眼宇文成思,淡淡地说:“演武的盛会已经结束了,使者要是想看这样热闹,不如回去在九黎也办一场。”
楚布哈哈大笑:“尊贵的皇帝陛下,就算我们的国主办了这样的宴会,又怎么会有人来参加呢?楚布听说大隋的莺儿有五彩斑斓的羽毛,大隋的骏马可以一日行几百里,大隋的姑娘让我脸红又心跳,所以这样的热闹只有你们才能办。”
皇帝咳了一声:“使节啊,你们自己来得晚,可不能怪朕这个东道主撤席撤得晚啊。”楚布向皇帝深深地行礼:“陛下,听说大隋有这样的热闹,楚布心动极了,自知已经来晚,不敢请求皇帝陛下再办这样一场盛宴,只是听说大隋有位女将军,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