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时间,宇文成思又被放出来了。根据京兆府尹的描述,放水的不是宇文成都,而是靠山王。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只是削爵,不过至此,大隋的兵权都回了皇帝的手中。靠山王被放回了封地。既然宇文成都无辜,成思自然而然也就出来了。
宇文成思被软禁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不过宇文成都亲自来接她出来的时候,却哭成了泪人儿,一下子就扑进了宇文成都的怀里:“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成都温和地摸摸成思的脑袋:“你也真是个实心眼儿的,不过是陛下和我的一场戏,本来就是为着拿回靠山王手里的兵权,你怎么还上套了呢?”
宇文成思生气地嘟嘴:“你还说!说好的做戏,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害得我跪看那么久,膝盖都跪疼了。”宇文成都拍拍成思的背:“行了,陛下还等着见你呢。”宇文成思摇摇头,嫌弃地说:“我才不要见他,我要回家。”“好。”
宇文成思问:“你说你们这么费劲绕一个圈子,怎么就不告诉我呢?再者,削权就削权,又不是削宇文氏的权,扯你进去做什么?”宇文成都的脸色认真下来:“我要是不下狱,靠山王能被乖乖地软禁在靠山王府?就是因为我被下狱了,所以连你也以为陛下是站在靠山王那面的。”“那干嘛软禁我啊?”
宇文成都好脾气地笑:“我们本来想着,只有你信了,跑到皇帝跟前去闹,靠山王肯定才会信。这不是没有料到你反应有这么激烈吗?你看你,连那把匕首都还给陛下了,陛下一着急,怕你会真的自戕,这才叫赵明把你弄到这里来。这一场戏,陛下还专门把靠山王的人叫到御前去看戏,可不容易。”
宇文成思想起来那个皇帝面前的新宠,只觉得心情闷闷的:“原来还是我最蠢。”宇文化及也定然是看明白了的,只是没有明说。所以宇文成都被拿进去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便是料到了这一手。
宇文成都道:“曲罗的使臣带来了一只麒麟,还没有献给陛下。不过就在驿馆的笼子里面,要不我带你先去偷偷地看看?”宇文成思知道宇文成都是故意逗她,不过仍然觉得索然无味,强打起精神道:“我才不信,定然不是麒麟。若真是天降祥瑞,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被逮住?”宇文成都笑:“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这既不曾听过也不曾见过,只凭着自己的臆断,怎么能判定这个东西不是麒麟呢?”
宇文成思摇头晃脑:“便是真麒麟,那也是假麒麟。麒麟是多么珍贵多么傲气的东西,若是它被小小的牢笼困住了,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一只没有本事的麒麟。还说是奇异的兽王,能被小小牢笼困住的兽王,能是多么了不起的兽王?”
宇文成思忽而想起来一桩事儿:“刑部尚书是谁顶了?不会真的是宇文成龙吧?”宇文成都笑道:“这个倒不是。一个叫裴仁基的,也是悍将。不过文武双全,陛下听说他们家老三神勇,一时起了兴致想要看一看,又查了此人做官的过往,每年的考绩几乎都是上佳,所以调回京城做刑部尚书。”
“他们家老三?”
“是。裴仁基的三儿子,我记得叫裴元庆的,今年才十六,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宇文成思笑着揶揄:“你哥哥你神勇吗?”宇文成都温和地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好奇,裴家过两天估计也要到京城面见天子了,你可以去看看。”宇文成思忍不住叹:“这么看还真的是个小孩儿呢,你说咱们还没有老,这新的一拨儿就长起来了。”
宇文成都白了成思一眼,成思忙又讨好地笑:“不管什么样的,定然没有哥哥好。”“思儿啊,你若是能把你贫嘴的功夫放一半到读书文章上去,我觉着你能成为当代大家。”“......”
宇文成思叫秦国栋打听清楚了裴家父子进宫的日子,数着日子等着看。四月初六,裴家父子终于要进宫面圣了。宇文成思特意穿了一身鲜亮的衣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进宫看热闹。太闲了待不住,有热闹的地方,必定有宇文成思。
巧的是,宇文成龙也在宫里。
听说皇帝在怡清园,宇文成思火急火燎地就过去了。怡清园有很多亭台,在皇帝最常去的一个亭子外面,站着赵明。边上跪着几个人。一个老头子三个年轻人,烈日下面已经汗流浃背。宇文成思大概能猜出他们的身份。赵明笑着给宇文成思见礼,成思问:“陛下和谁在里面?”“相国和你们家二公子。小将军进去吧。”
虽然宇文成基和宇文成祉回来了,不过习惯上还是将宇文成龙称呼为“二公子”,况且,前两位实在没有面君的机会。“父亲也在?”宇文成思马上老实下来,“那还是请内监代为通传。”赵明不言语,含笑去了。宇文成思伸手去扶那个跪在最前面的老头儿,“虽说没到夏天,不过太阳也大,大人还是起来等着吧,免得再中了暑气。”
再不了解人事的,也知道这样年纪样貌又是宠臣的女子,也该是宇文成思。裴仁基道:“还是将军先进去吧,卑职等蒙陛下召见,不敢贸然起身。”话音未落,后面最年轻的少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