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而是负气出走,后来楚布报丧,思儿才大略地知道了她的母亲。你的谋划,这才是她负气出走的主要原因吧?你明明待思儿并不好,可是你看,她的名字是宇文成思。在那个女子离开之后,你是如何地思念,才会将思念也写进思儿的名字呢?既然思念,何必真心以待?”
宇文化及被戳中心事,却并不恼怒,倒是满眼惊羡:“这许久,连成思自己都不晓得,陛下却一眼看穿了。可是陛下,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信这天下真的有聪明糊涂心的男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设这一场赌局。可是陛下,我不是。若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什么都好说,但我有父兄,死不能瞑目,到了碧落黄泉,我要如何给他们交代?我没得选,也不想选。”
皇帝忍不住问:“再然后呢?”
“什么再然后?”
“你会在幕后做皇帝吗?”
宇文化及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我的陛下啊,你怎么那么傻?若是我的儿子能登上帝位,我怎么可能站在幕后?我若不死,下面跟随我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地辅佐我的儿子?我若不死,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真正君临天下的君主?我若不死,力量怎么可能统一起来,他又怎么能放心?我若不死,这天下怎么可能真正安定?”
皇帝就是料到了,才有此一问,得到的答案和他料想的一样,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宇文化及笑道:“这样的大争之时,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要死的。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只要最后成了我想要的棋局,我这颗棋子,是一定要放在最合适的位子上的。成思曾经劝谏天子,下棋的人不要被棋子动摇。她太年轻,或许还不晓得,下棋的人,也可以做棋子。既然下了棋,怎么可能身在局外呢?”
皇帝觉得心跳越来越慢,就快要跳不动了。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将脑袋伸出水面看了一眼,四周都是汪洋大海。而他,不会游水。心跳和意识越来越弱,在一个梦里,沉沉睡去。
皇后已经换上了缟素,她本该高兴的,泪水却忍不住地往下掉。宇文化及冷冷地说:“你自己选的。”刚刚的话,皇后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她慢慢躺倒了皇帝的身侧,人刚刚死,身体尚且温热,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就好像是在一场梦中。皇帝枕在皇帝的胳膊上,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他们圆了房,有了孩子,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像一个妻子那样,依偎在丈夫的臂弯。
她说:“本宫真是傻,还以为乖乖听你的话,你真的会扶本宫的弟弟上位,助我复梁。不过是你想操纵后宫而已,现如今,本宫已经知道了,没有别的祈求,只希望相国看在本宫助益颇多的份儿上,将本宫与陛下合葬,不要杀本宫的弟弟,让他安安生生地做一个普通人吧。”
宇文化及轻轻摇头:“皇后娘娘,您想多了。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萧氏的后人在我手里。至于陛下,从你背弃陛下开始,就很不该再奢求得到他的爱了。我不会杀你,因为娘娘的绝美容色,能帮我摆平很多事情。至于你弟弟,我可以放了他。十年,最多十年,这天下重新安定的时候,我还他自由。”
皇后笑得凄然,有多久,没有人轻轻唤过她的名字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这一生,以为容貌是上天的馈赠,却不知,只是命运的戏耍。她这一生的不幸,开始于这张绝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