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年到初十的几日时间,看起来像是过的很慢,又像是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鱼云影要出嫁的那一日。
皇上给的封赏在婚礼前一天就赏赐下来。任鱼云影为户部少卿,还派了宫中的嬷嬷前来打点她和褚天光的婚礼。如此丰厚的赏赐,免不了在京城里又掀起一阵议论的高潮。
一大早,鱼云影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宫里的嬷嬷早一天就过来了,她一边给替鱼云影梳着头发,一边笑道:“郡主且放心,今日一定将你打扮成京城里最漂亮的新娘子。”
鱼云影心情不错的笑道:“如此就麻烦嬷嬷了。”
摸着如云锻一般的长发,嬷嬷忍不住咋舌,心里暗暗想道:“都说郡主上过战场,杀过人,可这一水黑的发亮的头发和过盛的容颜,比起精心细养的大家闺秀还要娇嫩,仿佛是身在深闺人未识的娇娇女,哪里像个舞枪弄棒的将士,说她是隐阁阁主,这谁信呐……”
嬷嬷虽然心里吃惊,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没有慢上半分。镜中女子的长发被梳的如丝绸般垂顺,又在嬷嬷的手中被轻巧挽起,珠钗一点点的簪上去,接着是绢花、玛瑙、银步摇……
嬷嬷梳的很细致,如在装点一株即将盛开的花,慢慢的将所有的美的、好的、全部用在她身上。
镜中的女子从脂粉不施到丰容靓饰,容颜渐渐的清晰起来。
没过多久,镜子里印出一个如梦如幻的仙子般模样的新娘,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嬷嬷都被鱼云影这副容颜给震了一下。
这时,夏安端着匣子走了过来,道:“郡主,先换上嫁衣吧。”
衣裳是昨日傍晚褚天光派人送来的,当时是有些晚了,鱼云影也只是草草试了一下,确定了合身。如今匣子一打开,宫里的嬷嬷看了一眼便惊呼了一声。
鱼云影奇道:“怎么了?”
“这绣法……”嬷嬷轻轻抚过上头的图案,“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双针蜀绣。”
“什么叫双针蜀绣?”夏安诧异的问道。
“这是一门极其罕见的绣法,说是鬼斧神工也不足为过,绣出来的衣服在不同的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图案,技艺很难。以前宫中也只有一个绣娘会绣,但她早早就病逝了,这绣法也就没传下来。”嬷嬷惊叹道:“世子能寻来这样的绣娘做成这件嫁衣,可见是有心了。”
鱼云影闻言微怔,将嫁衣从匣子里抱出来。夏安春祺帮忙替她穿戴。
嫁衣分上衣下裳,彩色丝线绣龙凤对襟大红绣衫下,长裙下摆极大,裙裾的边角处用金红色的丝线绣了细密云纹,风姿绮丽,霞帔自两肩垂到身前,挂着一枚金玉坠子。
这衣裳穿起来并不容易,须得夏安与春祺二人一起帮忙,好半天才将这嫁衣穿好。
夏安笑嘻嘻的将里头那顶凤冠拿出来,戴在鱼云影头上:“郡主先看看这个!”
鱼云影看向镜中的自己,那凤冠做工极其精致,以金玉为底,镶满晶莹剔透的罕见翡翠玉石,看起来还格外玲珑细致。凤冠上的点翠似乎是用丝帛跟羽毛做成,薄如蝉翼。上头缀满了星点红宝石与珍珠,戴在头上,如笼着一层红霞,耳边缀着的晶珠,将她的脸衬的格外洁白无瑕。
“郡主太美了……”夏安看的有些发呆。她自幼跟在鱼云影身边,知道自家姑娘生的漂亮,可如今却像是这宝石被拂去了上头的灰尘,惊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姑爷眼光太好了。”嬷嬷也愣了愣,半晌才笑道:“京城里这些年出嫁的新娘里,若论嫁衣,都比不上郡主身上穿的这件。”
鱼云影巧笑倩兮,也觉得这件嫁衣很好看,可惜的是她于诗词上没什么天分,夸不出什么优美的词语,只觉得这嫁衣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合适熨帖,默默在心中暗暗的道了一声漂亮。
“都好了没有?”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安和公主和鱼时安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鱼云影正好转过来身子,便看见自己父亲母亲愣的呆住的模样。
“怎么了?”她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又怕晃掉了满头的珠钗钿头,只得微微抬首,“不好看吗?”
“不不不……好看!”安和公主回过神,“太好看了!我家瑶瑶真的是太漂亮了。”
话刚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她,“瑶瑶这是爹和娘的一点心意,里面的地契庄子都是京城附近的,你有这些东西傍身将来对你也好。”
“以后要是碰到什么事情,记得回来,爹娘都在。”鱼时安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也忍不住哽咽道。
鱼云影望着眼前的父亲母亲,眼睛湿润,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父母都将她保护得很好,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是默默支持她,给予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父亲,母亲,”她握住禾绥布满茧子的双手,笑盈盈的开口:“谢谢你们,我也以你为豪。”
外头冬明的声音传来进来:“郡主,迎亲的队伍快到了,赶紧出来,别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