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笺纸,顺藤摸瓜,沿着他落下的足迹亲自查出来的。”
“笺纸?给谁的笺纸?”姜老太太脸黑了下来。
符婉儿心已经凉了半截。
晏二夫人难以启齿,“是,是他预备给符姑娘的。”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笺纸交给姜老太太,“威胁符姑娘不给他过路就抓几十只老鼠毛虫丢到她院子里,日后定不叫她好过之类的气话。不晓得淮哥儿这孩子是怎么了,以往再顽皮,也不会这么对女孩子的,真是,真是……”
符婉儿闭了闭眼,她从未收到过这样的话。
晏泽之,你不是也傻得很?谁要你一个人抗了。
姜老太太青筋直跳,猛拍矮几,“混账小子!当我姜家无人?”笺纸扔给秦嬷嬷,“拿走拿走,烧了干净!”秦嬷嬷拿到烛台上一扫,火苗从一角开始吞噬,然后落入檀木座错金银回纹夔身铜熏香炉里,与香灰化作一体。
晏二夫人长叹口气,“家公查出这件事后,大发雷霆,连夜将淮哥儿屋里的下人换了干净,也差点没把淮哥儿打个半死。他去年生的那场病尚未将养好,我看着胆战心惊,拼命拦下了,但二十个结结实实的大板子,没个把月也下不了床的。”
符婉儿只觉心口一阵钝痛,小脸更白了几分。
李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表情微沉。
晏二夫人见姜老太太仍是盛怒,心一狠说,“但合该他受的!事关女儿清白,岂能胡来。他欺符姑娘年幼懵懂,初来京城涉世未深,蒙骗恐吓,恶劣至极!所幸大的那头都被公主遮掩了,为着皇家声誉,宫里宫外定是严防死守,我们这边再处理妥当,更不可能将符姑娘卷进来。还请老太太宽心。”
说着提裙半跪到老太太膝边,“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淮哥儿的错,等他能下地了,定亲自来跟老太太和符姑娘赔罪。”
姜老太太让秦嬷嬷扶她起来,不咸不淡道:“罢了,平白无故的赔什么罪,事情既然已经平息,就当没发生吧。我那外孙有婚约在身,闹大了可不好看。”
晏二夫人吃了一惊,“这么早就定下了?”原本的腹稿只能作废。
姜老太太不欲多谈,“嗯,她父亲早年与人说好了的。”
屏风后的符婉儿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外祖母起初是很喜欢梁琮的,是啊,姜家哪个长辈又不喜欢他?就连一向严苛的三舅舅也对他赞不绝口,即便他跟着姜家小辈们一起闯祸,三舅舅也只会怪姜衡带坏了他。
他太好了,好到笨拙的她与他站在一起,如萤火与皓月,真是,发不出一点光来。
论品貌才华,同辈中出类拔萃,鲜有能与之争锋;论家世出身,梁家满门清贵,祖上出过三位拜相入阁的股肱之臣,子孙绵延,端的是繁荣显赫。
所有人都觉得她高攀了,甚至连她自己曾也那么认为。
外头的晏二夫人没再多问,其实符父人脉关系简单,很多事不用深想就能猜到,难怪,那确实是门极好的亲事。她笑着把心思掩过,又关心了会儿老太太的身体不提,很快离开。
符婉儿低头随李觅走出屏风,小手垂在两侧攥紧衣裳。
空气凝滞,屋内针落可闻。
姜老太太缓缓站起身,看着符婉儿苍白的小脸,良久,“你,好自为之吧。”语气不可谓不严厉。
泪珠子无声滑落,从下巴尖滴到地上。
姜老太太转身不再看她,对秦嬷嬷说,“那地方是不能再住了,收几间屋子出来,过两天找个由头,先搬过来再说。”秦嬷嬷怜惜地看了眼符婉儿,应了一声“是”字,然后吩咐送走晏二夫人又回来的青如,“先送符姑娘回去,避开人,若被撞见了,只说符姑娘是来寻李姑姑的。”
符婉儿屈身福了福,木然地跟着李觅离开了奉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