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仪几个,听说晚饭也在奉欣堂吃,便没再往别处去。窝在符婉儿屋里说了一半天闲话,又去后院嬉闹了一下午,用完晚膳围着姜老太太争先尽孝,直至夜深方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随各自母亲回了院子。
符婉儿陪这几个小姑奶奶一天下来简直像打了一仗似的,回屋就往炕上倒,想起今日的佛经还没抄,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喊阿若掌灯,连打几个哈欠,揉了揉眼,提起笔。
即便如此,李觅也毫不心软,看她握笔姿势不对,不时指导几句。
一旁的红萝却心疼的不行,轻声跟李觅抱怨,“姜四姑娘倒算客气的,虽不亲热,但说话行事尚且得体。那七姑娘和八姑娘未免太过,一个呼来喝去,一个根本不拿正眼瞧!亏得咱姑娘好性儿,能忍就忍了。”
李觅不置可否。
阿若也道:“就是,临走前姑娘好心送礼,多好的珍珠,八姑娘竟看也不看,随手打发给了身边的丫鬟!以前常听她们说八姑娘骄横,还以为只是谣传,如今看来还真不如咱们姑娘有教养。回个礼也是,不说多贵重,好歹用点心,倒拿快破石头糊弄人。”
这却是阿若不识货了,姜妙仪性子傲,哪怕是随便送人的东西也不愿叫人比下去。那镇纸以犀牛角雕刻成巴掌大的山石,浑然天成,足以以假乱真,可比她的珍珠稀罕多了。
李觅道:“姑娘都没委屈,你们倒先委屈上了?”挨个看过去,红萝低下头,阿若缩了缩脖子。
“对主子评头论足,这就是你学的规矩?况且八姑娘和二公子一样自小养在姜老太太膝下,说她没教养,至姜老太太于何地?以后说话且要过过脑子。”李觅冷冷训斥。
红萝连忙冲阿若使眼色,阿若没注意到,嘴快还了句,“我也是替姑娘不值。”
李觅脸色一沉,“红萝去掌灯,你,跟我出来。”
阿若顿时歇菜,耷拉下肩膀跟着出去了。
红萝还想求情,符婉儿道:“灯拿近些,我看不清字儿。”心思只好放回主子身上。
到了三月三春宴那日,天朗气清,琅园各处设了帏幕,亭台轩榭间摆有酒宴、曲水流觞茶宴和诗画赏宴,还有投壶、射覆、秋千等附庸风雅之乐。丫鬟婆子们早早开始清扫,待打点妥当,福双方请来五夫人容氏过目,容氏点头,又才去奉欣堂请姜老太太。
一大早奉欣堂就异常热闹,容氏由青如迎进门,就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依偎在姜老太太身旁,不由笑了句,“儿孙满堂,福寿天成,怨不得别人羡慕咱老太太呢。”
姜老太太怀里搂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闻言抬首笑道:“难得孩子们来得这么齐整。”
容氏道:“园子都收拾好了,母亲现在就过去吗?”
姜老太太问:“老爷他们呢?”
容氏道:“派人去请了。”
姜老太太点头,“那我们也过去吧。”放下男童递给秦嬷嬷,男童挣扎了两下,仍往老太太怀里扑,“我要祖母抱,祖母抱!”
崔氏立刻皱眉,对奶妈婆子道:“还不把淳哥儿抱过来。”
淳哥儿听到母亲这话更不依了,哭嚎几声,对过来抱她的奶妈拳打脚踢,硬不肯从姜老太太身上下来。姜老太太是又爱又气,轻轻拍了他屁股两下,“多大了还要人抱!再不听话,哥哥们可不带你玩了。”
淳哥儿睁大泪眼,眼珠转到旁边四个哥哥身上,姜宏轩姜宏远两个大的沉稳持重,只露出几分无奈和好笑,另外两个年纪小点的却是毫不掩饰的一脸嫌弃,双双别过头懒得看他。
见状,淳哥儿立马就服软了,慢慢收住哭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奶妈抱回了崔氏身边。
容氏四下看了两眼,瞧见姜妙仪和姜妙慧站在一处小声说话,独不见自家女儿,随问,“宁姐儿呢?”
张氏笑道:“几个丫头来的早,宁姐儿坐不住,又嫌弃起婉丫头穿得太朴素了,硬拉着婉丫头回去重新打扮了。”
容氏无奈:“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太不稳重,回头我定要好好训她!”
姜老太太笑道:“随她们去吧,谁年轻的时候不爱折腾。”
怎好叫一屋子人干等,容氏还是命福双,“赶紧请姑娘过来。”福双应声去了,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家小主子赌气说了句,“你是看不上我送的东西吗?既看不上那所幸还了我吧!”快步进去,看见姜妙宁气呼呼地坐在炕上,对面站着神情无措的符姑娘。
“这是怎么了?”福双走到姜妙宁身边,“不是换衣裳么,若换好了就快过去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姜妙宁鼓着脸不说话。
福双看了眼符婉儿,笑道:“符姑娘这样好性情的人,姑娘是置哪门子的气?”
符婉儿道:“表姐送我的好东西舍不得戴罢了,怎就看不上了?我都好好锁在箱子里呢,生怕拿出来不小心磕坏了。”
姜妙宁瞪眼道:“小家子气!难不成以后送你件东西你都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