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朝臣们站队的选择并不多,十二皇子年轻妄为,目无法度,没有半点继承大统的德行。除了汪系走狗,大部分臣子都选择支持七王爷,甚至视其为大齐的唯一选择。
但也正是这“唯一”的论调,让皇帝对七王爷疑心更重,加上七王爷为人过于刚直,父子君臣的关系愈发紧绷。好几次政见不合,若非姜家四处周旋,七王爷必要命丧黄泉。
其实姜家也知道七王爷不适合走那条路,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十二皇子难当大任,汪家狼子野心,这权势之争,不进则退,退则死无葬身之地。
重生而来,符婉儿知道七王爷绝无争储的可能,但也只有她知道,未来还会有一个选择,那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寻芳。
一夜露水情缘,龙胎暗结,只可惜被昭贵妃早一步发现,最终母子俱损。
前世的寻芳惨死于昭贵妃手下,而这次符婉儿提前找到她,亲手把她推到皇后面前。
倘若因为这一推,寻芳的命运彻底扭转,没了那场机缘,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当个普通宫女未尝不是幸事。若她始终难逃命运,皇后娘娘庇佑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将成为皇后乃至整个姜家最后的底牌。
但愿她这一推是有用的。
回到姜府,崔氏和小崔氏去奉欣堂向老太太回话,其余小辈各自散了。符婉儿思虑了一天,着实疲惫,本想一头栽进卧房睡个昏天黑地,谁知一进门就不得安生。
院里的气氛很怪异,见主子回来都不搭话,默默做着手头的事,像是怕被牵连似的。
符婉儿脸色微沉,李觅淡淡道:“先进去说话。”扶着符婉儿走进二次间炕上坐下,屏退其他丫鬟,又才看向低头不语的红萝和阿若,“怎么回事?姑娘也在,老实说来。”
红萝翕了翕唇,“是荷香和紫烟……”
符婉儿皱眉打断,“她们人呢?”
阿若嘴快道:“被五夫人押去了慎房。”
慎房是姜家关押拷问犯错下人的地方,阿若还以为符婉儿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震惊,偷瞄一眼,却是一脸镇定。
符婉儿手肘搭在炕桌角,语气冷静道:“事情原由,说清楚。”
阿若心头一凛,忙道:“今天姑娘走后,荷香那小蹄子一直抱怨不休,说什么姑娘用人不善,不肯给下面的人表现机会,我们谨记姑娘教诲,只当听一耳朵苍蝇叫,也都忍了。偏今儿陈妈妈家去了,手头差事落到她和紫烟头上,姑娘也知道她的臭德行,眼高手低,对哪个不是颐指气使的,也就紫烟性儿好,任劳任怨什么都肯干。”
符婉儿默默听着。
“每年过年公中都会给各房另发一笔银子打点封红用,还有金箔、春联、窗花这些喜庆东西,要各房管事去五房领单子,再按单子去库房拿。李姑姑和陈妈妈都不在,只能荷香去了,这活她倒是肯干,还怕紫烟抢她的,硬把紫烟打发去做领炭火这种重活。”
阿若大哼一声,“她得意洋洋地去了五房,还以为能出多大风头呢!结果五房那边人事繁杂,奉欣堂的青云姐姐也在,根本没人搭理她,她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倒拿我们撒气。紫烟好声好气劝她,她躺在榻上装死,还要雪鸢给她端茶倒水呢!秦嬷嬷上回送过来的燕窝,姑娘一点没碰,倒叫她先尝了味儿。紫烟没法,怕今天耽搁,明天五房就不开这个张了,洗洗手自己去了。”
“荷香只会充机灵,见紫烟许久没回来定是有门,忙不迭穿鞋追了过去。也是巧,福双的亲哥哥负责派送这些年货,刚把货送去库房又来五房送票据,便碰上了紫烟。紫烟原本在五房当差,认识福双的亲哥,两人还颇有些渊源。”阿若顿了顿,神情暧昧,猜也不会是什么正经渊源,“福双哥哥听说她来领单子,顺了个人情,直接让福双给她办了。”
“这下荷香可不乐意了,凭什么她一个一等大丫鬟被人冷落,紫烟一个二等的还事事顺畅,直接在五房就跟紫烟吵起来了。说话可难听,什么‘狐媚子’‘手段不干净’‘暗地里不知勾搭过多少男人’这种下作话!紫烟再是个泥人,也忍不了这些脏水,何况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当场驳斥了回去。”
阿若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人就在现场似的,旁边红萝目瞪口呆,心想,怪不得姑娘愿意留着她,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没想到紫烟平时闷闷老实,还起嘴来也伶俐,荷香被她骂得站不住,一气之下竟打了她两巴掌!”说着自己拍了拍胸脯顺气,“这事闹得越发不像样,被五夫人知道了,派福双出来调停。要命的是,今儿五老爷没去上朝,去书房路上看见乌泱泱一群人围着看戏,震声训斥,人散开了,发现紫烟脸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五老爷先前本对紫烟有几分意思,一时怜香惜玉,关心两句罢了,荷香却不得了,又是一顿讥讽。五夫人近来心气不顺,听那些话里字字指向‘老爷’‘爷们’们,暴怒之下,把两个都关去了慎房,直言要替姑娘管教奴才呢!”
一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