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晓得其中厉害,往年这样的诗会书会,大家争奇斗艳,谁也不肯相让。光书好不够,还得讲出个子丑寅卯,若讲得不精,人也要被看低。但凡哪里露了怯,直接打入冷宫再不来往的,你是个软脾气,没得受些闲气。”
符婉儿捂嘴,一副吃惊的模样。
姜妙仪紧接着道:“所以你还是不去的好。”
符婉儿眉尖微蹙,几分挣扎,“我不怕丢脸,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况且表姐护着,他们还敢欺负了我去?”
姜妙仪急道:“这世面你见了也没用,本不该是你去的地方,还不如给渥丹。她家门第不够,华亭县主许是疏忽了,竟然没送帖。”
符婉儿笑容黯淡下去,看着她不说话,眉眼间蕴了一股哀伤。
姜妙仪连忙拉她手道:“你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这种书会不适合你,你何苦找不自在。”
符婉儿咬唇,“是了,原是我不配,渥丹姐姐那样的大才女才配。我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肖想与你们这些才子佳人交往。”
说着红了眼眶,渐渐聚了些湿意,垂泪欲滴,看得心好似要跟着碎了。
姜妙仪差点反口,转念想到好友,不由狠下心肠,再三相求,见符婉儿久不松口又有些恼。自己这么低声下气了,她还想怎样?心头一阵不快,扭过头也不说话了。
还是符婉儿先缓过来,低头道:“我知道表姐的意思,也明白渥丹姐姐的难处。渥丹姐姐以才名取胜,如此盛大的书会却没有受邀,难免惹闲话。而我本是籍籍无名之辈,去不去都不会有人在意,还不如拿给渥丹姐姐解围。我心里也愿意,只是表姐突然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表姐嫌弃我。”
姜妙仪立刻回头道:“这是哪里话,相处这么久,早拿你当自家人,怎会嫌弃。”接过帕子为她拭泪,缓和语气道:“方才口气冲了些,是我的不是。”
符婉儿道:“这就是了,只要表姐同我好好说,我岂是不通情理的。帖子给渥丹姐姐便是。”
姜妙仪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心头沉甸甸的,不住愧疚,“若无聊,去柳姨夫家找兰姐儿,她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你俩正好作伴。”
符婉儿破涕而笑,“表姐这嘴呀,一损损两个。”
见她没有一昧哀怨,姜妙仪松快不少,又好言宽慰了一阵,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到中午留饭,姜妙仪推辞,她把人送到门口,还是没忍住问:“是渥丹姐姐托表姐来说项的?”
姜妙仪面露尴尬,“倒不是,她那个脾气哪舍得下脸。是我不忍让她落人话柄,背着她来找你的。你心里有怨,怨我好了。”
她摇头道:“什么怨不怨的,即便表姐不说,等我想通了,也会把帖子双手奉上。”
姜妙仪满意道:“这个人情记到我头上就是了。”
她不由叹了口气,“表姐对渥丹姐姐真好,不愧是自幼相识的情谊,我瞧着都酸了。”
姜妙仪微愣,又失笑,捏她的手道:“这算什么,回头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参宴。”
她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绢送别,看着妙仪的背影,心想,其实不错了。前世这姑奶奶可是问都没问一句,直接把她的帖子给了赵渥丹。这次虽然还是向着别人,但至少知道先问过她的意思。
本来那劳什子书会她也不想去。
只是她不想再当一个任取任求的人,那样太卑微。她必须让姜妙仪明白,她是为了她才作出退让,她也很委屈。假装大方不会让人念着她的好,久而久之习惯了,更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总之今天是没心情做东西了,转头叫紫烟把虎头帽和针线收起来,第二天再打算做的时候却发现异常,大体样式没变,虎脸明显精致许多。
这针脚看着眼熟,转头问紫烟,“你改过了?”
紫烟停下手里的活计,到跟前回话道:“奴婢昨儿听八姑娘口气,很为姑娘担心,二奶奶身份贵重,万一东西送去不合意,只怕对姑娘有意见。奴婢连夜修补了一下,没敢大动,旁人也看不出来。”
符婉儿抚摸着虎头帽的眼睛,“你改的确实好。但全府上下谁不知我女红差,你这样未免多此一举,也低估了二表嫂的气量。若是耗时耗力的大篇幅刺绣,要你们帮忙还说得过去。一个小东西,随手就能做了,还要你们操刀,未免诚意不足。”
又看向紫烟,“再则,我很不喜欢你自作主张。”
紫烟惶惶,跪下道:“是奴婢冒进了,请姑娘责罚。”
符婉儿没多说什么,“你记着就好。”
小崔氏临盆那日早晨,符婉儿洗漱完,挑了件浅紫色圆领襦裙,里头配着白绸绿萼梅立领中衣,坐到桌前,由陈全家的服侍用早膳。
桌上膳食十分丰盛,四五样凉拌小菜,先夹两筷子黄瓜丝和藠头,清脆爽口,再吃一口青菜小粥,瞬间胃口大开。旁边还有蒸得外皮剔透滴油的肉馅烧麦和汤包,十分多汁。花样多分量少,符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