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瞧这双靴子怎么样?”红萝从一排皮靴中提起一双深红色的鹿皮小靴给符婉儿过目,刚好能包裹住小腿的长度。
符婉儿正和李觅执子对弈,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笑道:“你的眼光都好。”
红萝抿嘴一笑,高高兴兴弯下腰继续挑选起其他骑装佩饰。
旁边的阿若撇了撇嘴,瞧见符婉儿杯中茶水见底,机灵地提起茶壶上前倒满。
李觅看了眼阿若,想起什么般,“最近紫烟还算安分吧。”
阿若心头一噔,小心翼翼道:“先前被姑娘和姑姑敲打了一番后,她哪儿还敢不安分?现下门都不怎么出了。”
李觅淡淡道:“她不出门,就没人来找她?”
阿若放下茶壶,瞄了眼符婉儿,“福勇那个傻子托人来看过两回,都被奴婢打发了。也不知紫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差点被她害死还一个劲儿往上贴。”
李觅又问:“他找人来干什么?”
阿若目光躲闪,“就是送点东西。”
李觅质问:“送的什么?”
阿若不敢答了,看向红萝求助。
红萝面露难色,“这事也是我疏于……”
李觅冷声打断,“来安居可不是作践人的地方,哪怕是失了宠的奴才。旁的我不管,但若是闹出人命了,我绝不轻饶!”
阿若吓得连忙跪地,“奴婢不敢!紫烟自从被撵出主屋后就跟个活死人似的,除了干活就是发呆。和她住一起的丫头们欺负她,她一昧忍着也不告状,我忙着伺候姑娘根本不知道她病了啊!”
李觅目光凌冽,“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自己清楚,即便不是故意那也是失职!她只要在来安居一天,你便要按来安居的规矩待她,而不是等传出来安居苛待下人的谣言后由别人来提醒我们!”
“奴婢知错了!”阿若冷汗淋漓,却半点不敢向历来心软的符婉儿求情,那样只会被李姑姑训得更惨。
符婉儿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才道:“请大夫来给院里的姑娘们一起看个平安脉,这事我还是交给你,阿若。”
阿若抹了把汗,“是!奴婢这就去办!”赶紧爬起来退了出去。
“姑娘的棋艺又精进了。”李觅看着棋局几分欣慰,抬杯喝了口茶润喉,又问:“姑娘真的相信紫烟斗志全无了?”
符婉儿点头,“我信。”叹了口气,“然后以此讨得我的怜惜,她确实做到了。”
对于紫烟的安置,她原是打算尽快找个妥帖的人家送出府,但实际并不好办。
若要家世清白的良民子弟明媒正娶,紫烟的出身不成,若说嫁去商贾财阀家当个妾室不难,她又于心不忍。至于府上的家生子,即便有福勇那样的痴情人,她也不想再把紫烟长久留在姜家,现在只好不痛不痒地养在来安居。
符婉儿托腮看着棋盘默默自省。
“虽说棋艺有长进,但下来下去总逃不开那些棋谱的影子,姑姑你说,我是不是该学着把棋局下大点了?”
还伸出双手有模有样地在李觅面前比划了下大小。
“只是私塾里的先生们按规矩办事不定肯多教,恐怕还得另找个高明的师父领路呢。”
李觅微微一笑:“姑娘女儿家家,平日对弈几盘也算闲情雅致,若是再往深了专研只怕伤神。”
“况且姑娘最近不是要为冬狩开始学习骑术了吗,想来没时间再在棋盘上下更多功夫。”
提起这个符婉儿笑起来,“也是!明天就要去晏家的马场骑马了,今晚还得早点睡。”
此次皇家冬狩因昭贵妃进言,圣上破格准许各世家的千金随行游玩,甚至可以和男子一般当众一展骑术风采。
虽然大齐的民风算不得十分开放,但圣上金口既开,这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之说没有谁会闲得再去较真。
前世也有这档子事,符婉儿记忆犹新,但不是关于皇家猎场上的那几天,而是冬狩前和姜家表姐表哥一起练习骑术的那大半个月。
可以说是苦不堪言,狼狈不堪。
一是她前世根骨太差,没甚武学天分也没办法勤学苦练,完全跟不上。
二是前世的梁琮也是那段时间远赴蜀中求学,害她饱受离别相思之苦,紧跟着赵渥丹又去了蜀中,她备受打击郁结在心,心思全然不在此道。
这样一个又笨又弱又不向学的学生,哪个先生会喜欢?
即便那个先生是晏淮。
按理,晏淮性子跳脱,离经叛道,是最不可能学那古板老夫子做派的人,明明吊儿郎当地敷衍几节课,让你爱学不学,甚至带头逃课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但那次他偏偏就抽了疯,许是出于自己骑□□湛便看不惯带教的学生表现拙劣,免得传出去坏了自己名声的心态,上起课来那叫一个风行雷厉、冷若冰霜,可说是严苛到变态的程度!
现在的符婉儿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