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都子濯固然有理,但她既然愿意黏着自己,哄一哄她高兴又如何,非说些生分的话来要她明事,可她才多大?他护着纵着些难道就天理难容了?
他很快说服了自己,张口就道:“好,我应你。”
符婉儿难以置信,“当真?”
晏淮笑了笑,“再不骗你。”
符婉儿又惊又喜,失心疯地胡口一说,哪想他真能答应。
“别说通房姬妾,我压根没打算娶妻成家。”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符婉儿呆若木鸡。
“我早有法号,时候到了,出家当和尚去岂不一身轻松?”并非开玩笑的语气。
大起又大落,符婉儿一时悲愤欲绝,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哦!”
哦?
晏淮看了她一眼,又道:“只是佛门清净之地,恐怕不能常常相见,不过,那时你也该烦我了,总不能胡玩一辈子。”
“好!好得很!”符婉儿气极反笑,“你个臭秃驴趁早出家吃你的烂菜叶根去,我们这些庸人俗夫,竟不配和你做一辈子朋友!”说完犹不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气冲冲跑了。
晏淮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顿了下,也跟着转身出门。
外面雨已停了干净,成列候着三辆马车,他出去刚好看见女孩钻进最后一辆,过了半晌又回身冒出半个脑袋,远远看他一眼,愤愤摔了一回车帘子才罢。
他哑然失笑,其实素知她最不喜欢听他说什么出家礼佛的话,心里不得劲偏要说来激一激她,这把人气跑了,又有些后悔。
但隐隐约约,好似又有几分诡异的满足?
他垂眸思忖半晌,转头看向缩在路边的麻瓜,浑身湿透也没换个衣裳,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他问:“文姨太送人这事是托你办的?”
麻瓜不敢隐瞒:“是,奴才想着哥儿身边也该有个梯己贴心的人了。”
他摇了摇头,“这点私心倒不稀奇,只是你运气不好,连着触了我两次霉头,我很不高兴。”
麻瓜二话不说扇了自己一耳光,声音响脆,“奴才罪孽深重,哥儿切莫为了奴才这等蠢货生闲气!”
“打的好。”他慢悠悠笑了笑。
麻瓜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连忙双手轮流伺候起自己的脸,左一掌右一掌,很快肿起老高。他还怕晏淮不满意,笑容谄媚道:“哥儿看这力道行吗?”
“行,就是站着累得慌,跪着打吧。”晏淮轻飘飘说完离开。
至于何时停手,何时起身,得麻瓜自己看着办。
他径直走向第一辆马车,站在车前,“母亲。”
里面说话的人闻声止住,一阵窸窣后车帘从里拨开,晏二夫人表情讪然,身边是刚哭诉完的文姨太。
他看向文姨太,“姨娘倒是聪明,知道找谁求情最管用,可惜眼光不太好。”
晏二夫人道:“快别怪你姨娘,说来也是我自个儿没想清楚,她已同我自责半天。”
文姨太放下手帕,心虚地瞅了眼晏淮,弱弱道:“我看芝兰那丫鬟体貌甚好,为人又老实,一时心急却忘了教她规矩,实在是我的过失!”
晏淮淡淡道:“没规矩的人只她一个?”
文姨太老脸一热,又哭起来,“我老糊涂了,看夫人管家不易,自以为能帮夫人分担些,却罔顾身份冒犯了夫人的威仪,姨娘知错了,哥儿就原谅姨娘这次吧!”
晏二夫人叹了口气,“好了,到底他是晚辈,你是长辈,哭哭啼啼不像样子。”也是说给晏淮听的,几次使眼色。
晏淮不置可否,只道:“父亲不在家,姨娘好生服侍母亲才是正理,旁的事以后少操心。”说完看向晏二夫人,“母亲,儿子无意于男女之事,通房之类不用为儿子考虑了,紧着二哥便是。”
低着头拭泪的文姨太闻言一震。
晏二夫人迟疑,“这……”
“祖父那边我自己去说,必不叫母亲烦心。”他自行做下决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晏二夫人拿他无法,深感头疼。
晏淮行了一礼待要离开。
“淮哥儿。”文姨太突然叫住他,“我突然想起来,我屋里还剩点前年给英姐儿用的凝肤膏,女子爱美,抽空你拿去给符姑娘吧。”
晏二夫人点头,“这药膏祛疤效果奇好,市面难得一见。”
晏淮眉头一松,“难为姨娘有心,我先替她谢过。”
文姨太不由得暗自庆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露出几分异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