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个念想,可恨时运不济,没去几次就被石卓磊撞个正着。我当时慌了神没掩饰好,即便他不知内情也看得出我干了件不光彩的事。”
符婉儿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这个就能拿捏表姐?”
妙慧拭去眼泪,木然道:“还有个守墓人,是我以前的奶娘。当初顾氏暴露,她也被查出了问题,我一时心软,想办法从人牙子手里把她救了出来。原本一直将养在城外结果落到了石卓磊手里。”
符婉儿心惊,“表姐你糊涂……”私自立碑尚算情有可原,但救助一个细作,说难听点就是背叛!
妙慧颓然自嘲,“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事已然成了我的死穴,唯有哄着石卓磊。”
符婉儿紧张道:“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妙慧露出几分憎恶,“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真惹急了我,我不会让他好过,一直拿这事吊着我,我兴许还能给他几个好脸色。”
符婉儿想起韩凤尧的提醒,“不行,你不能再见他!前不久现任永昌侯染指继母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你也是知道的,妙宁恨不得啐死他们一家!眼看皇上也要降旨处罚,石家大房岌岌可危,那家伙日子不好过,难保不会把火撒到你头上!万一他脑子一热,你不就危险了!”
“我只能拖!”妙慧却魔怔了似的,频频摇头,“若叫父亲知道我做的这些事,还会认我这个女儿吗?祖母和母亲又会怎么想,姜家恐怕再无我的容身之地!我是待嫁女,还没出阁就遭了娘家厌弃,以后又如何在夫家立足?”
她喃喃自语,“我宁愿承受那些污言秽语也不愿父亲恨我!更不想牵连宏拓!”
看着她这般模样,符婉儿终于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她不信任她的家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把自己看得太轻,认为自己和生母一样不会被原谅,一股脑钻进了死胡同。
怪不得,怪不得秦嬷嬷说她们两个相像。
何止是容貌……恐怕前世这件事闹大后,妙慧也没明白外祖母和三舅舅到底是为什么而寒心。
符婉儿叹了口气,“表姐,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去冒险。”
妙慧似乎没听进去,只怔然看着半空。
其实从符婉儿出现的那刻起,她便知道这事已成定局,几番挣扎,不过是找借口自欺欺人。
“表姐,你今日也见过戚家人了,你扪心自问,三舅舅给你找的夫婿差了吗?子女犯错,父母生气难道是不应该的吗?你怎么能凭那点臆想就全然否定三舅舅的爱女之心!”符婉儿甚至想直接告诉她,哪怕他日姜家大厦将倾,唯有戚家护你无恙,到那时你才明白三舅舅对你的用心良苦!
她压住想要骂醒她的冲动,强硬地拽着她往回走,“你回去休息,我去见二表哥。”
两人回到营地,不知是冷还是怕,妙慧一直抖个不停。符婉儿将她塞进被窝里,走前轻声道:“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姜家的女儿,可比我有福气多了。”
她没等天亮,连夜去找了姜宏轩,多亏晏淮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姜宏轩见到她很意外,却没有责怪她的莽撞,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符婉儿撇去韩凤尧等无关人员,捡要紧的快速把事情说完。
姜宏轩沉默了会儿,抬头冲她一笑,“表妹做的很好,妙慧得谢你。”
符婉儿略松口气。
姜宏轩沉吟,“这事我会看着办,你不用担心。”温煦的目光骤然一厉,“永昌侯府,苟延残喘这么久,皇上还是太仁慈了些。”
符婉儿宛如找到主心骨,心神大安,不由捏紧拳头同仇敌忾,“哼!揍死那个猪头!”
姜宏轩不禁莞尔,难怪这么讨老祖宗喜欢,又见她突然忐忑起来,瞅了他两眼,欲言又止。
姜宏轩好整以暇。
“四表姐很怕让三舅舅失望,二表哥能不能……”
姜宏轩了然,“你二表哥还是有些能耐的,这事我自行料理,你回去告诉妙慧,父亲和祖母那里不会说她一个字。”
符婉儿长舒口气,二表哥能掏心掏肺为宏拓传道受业解惑,便有足够的胸襟替妙慧解围,她没找错人!
她连忙回去把姜宏轩的承诺告诉妙慧。
妙慧听完仍是抱着膝头沉默不语,只眼泪不停,符婉儿陪了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符婉儿累得不省人事,妙慧悄悄替她捻了捻被子,转头便告诉宫女说身子不舒服要回家,得到消息,姜宏轩亲自过来接她,又送了一段路。
嫡庶兄妹两人聊了些什么,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