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桃急得跳脚,原地转半天陀螺,冲到了使团首领的舱室。她捂着肚子皱巴着脸,敲门进去后,比划半天,意思是:肚子疼得紧,要去岸上治疗,不跟着他们了。
首领一副了然的表情,给了一个“自便”的手势。苏小桃仍弯着腰抱着肚子做痛苦状,急匆匆往舱外跑去。碰见袁领队正站在舷梯口,苏小桃哼哼道:“大人,我肚子痛的厉害,得去看大夫,您能陪我去吗?”
袁领队没有说话,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带她下了船。走了一截,他说道:“你是女子?!”
苏小桃吃了一惊。自己十多年都没有人认出来,他才相处几天就识破了?她尴尬的笑道:“大人怎么知道的?”
“你那个哥哥说的。”原来如此。
两人还是去了一家医馆,装模做样的号了一下脉,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耗时间罢了。
苏小桃想请袁领队吃个饭答谢一下,被领队谢绝了。把他请到背处想塞点银子,也被拒绝了。苏小桃深深一礼,“大人,您回去怕是得有个说辞,让您为难了。您贵姓?容以后相报。”
袁领队表情很严肃,“不必,你好自为之。只是以后不要随便去京城。”说完,自回船上去了。
苏小桃心内感激,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见他,这么清廉又体恤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她回到和水生约定的地方,水生正在等她。他看起来身体很结实,背稍微有点弯,面色跟苏小桃一样被太阳晒的黝黑,神色有些麻木,一看就是常年辛苦扛活,有生活重压的人。苏小桃心里有些难受,码头搬运货物,在她的认知里,那几乎是最重的体力活了。
水生奇怪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小桃压抑着激动地心情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苏小桃带着他到中午吃饭的地方要了个包厢,先点了一壶茶。小二一出去,苏小桃激动地说道:“水生哥哥,我是你妹妹小桃啊!”
水生惊了一下,看她穿着外邦的衣服,又明明是个男的,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我妹妹又不是男的。”
“我真是小桃,我是女扮男装的。”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你莫哄我,我妹妹圆圆脸,皮肤细白,一笑两个酒窝,特别可爱。”言下之意,你可比不上。
苏小桃心想,是啊,那时候自己还有婴儿肥,像个瓷娃娃。如今长开了,常年在户外奔波,又饱受南洋湿热的虐打,变成了精瘦的黑炭女,也难怪他认不出来。可是但凡稍微比对,就能发现兄妹俩有相像的地方。
她耐心地说道:“那你妹妹是不是十几年前丢了?丢之前差点死去,又活了过来?
水生瞪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小桃啊?”
这下水生信了,“小桃,真是你?”他仔细的打量着她,激动地跑过来,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片刻,他缓过神来扶住苏小桃的双肩,眼眶里涌上了泪花。苏小桃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让人担心死了,你是不是被人拐卖了?是不是遭了很多罪?”水生一连声地问道。
这十几年经历了那么多,她不知如何回答,就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问道:“哥哥,你们过得好吗?林奶奶林爷爷现在怎么样?你怎么到了这里?”
水生叹了一口气,转回自己座位:“来,坐下说。”“自从你丢了以后,林奶奶就急病了,我和林爷爷先去苏州找你,没找到。回去以后林奶奶和林爷爷商量,带着全家去各地一边杂耍讨生活,一边找你。我们走了很多地方,可是始终没有你的消息。直到前年,林爷爷摔伤了,才停了下来回了老家。”
“啊?当年自己脑子一热就跑了,害他们颠沛流离一直找人。怎么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呀!”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一定遭了不少罪吧?”水生红着眼眶问道。
他眼里是满满的心疼,苏小桃顿时觉得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多么的幸运。
她笑着回答道:“其实我还挺好的。回头慢慢说,你干活那么辛苦,吃过饭了吗?“水生老实地摇摇头,“还没。”
恰好小二进来上了茶,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想着水生干着出大力的活,苏小桃便点了几个硬菜。水生有点为难的样子,但是没有吭气。
“哥,快说说,你怎么在这里?”苏小桃问道。
水生说道:“我们回了老家以后,没想到老家又发了百年难遇的大水。咱们家乡本来就爱发水,这下全都遭了殃,咱家的老屋也冲毁了。”“整个庐阳大部分地方都遭了灾,家业都没有了,哪有人看杂耍。再加上林爷爷腰腿痛,也动不了了,我一个人支不起摊子,林爷爷便说收了摊子吧。刚好咱家邻居在这里扛活,我就跟着他过来了。”
原来过得这么难。自己走的时候,留了一百两银子,看样子没有帮到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