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桓知道,小莲是个贫穷的寡妇,没指望有什么嫁妆,送过去的聘礼恐怕都带不全,所以接亲的船只雇了一条,由媒婆带着侯府管家和女管事及给新娘配的丫鬟仆妇等前去迎娶。
待接了嫁妆,媒婆和管家才发现小瞧人家了,只一个千工拔步床就单独占了一条船。因此,息了一些轻视的念头,就手在运河码头又租了两条,苏小桃又打点了一番,烦请多加照顾。
苏小桃并不敢去应天府招摇,只说在应天与一个大人物有过节,不能前去,小莲虽遗憾,但她也不忍妹妹惹上麻烦,便答应了。
苏小桃站在码头边上望着远去的扎了彩绸的喜船,一方面替姐姐高兴,终于经过明媒正娶,做了正房,有了归宿。可同时更加担心,一介平民女子去高门大户要适应那么多的繁琐规矩,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知道她能不能应对。但愿罗桓能信守承诺,给她充分的处置权利。
“小莲姐,一定要幸福啊!”她默默地念道。
……
小莲出嫁了,苏小桃的粥棚不得不多雇了人,然后抽空去哥哥的酒坊照应,就这样两头跑着。熬了二十余日,水生终于回来了。
苏小桃问起婚礼的情况,水生忽然就兴奋起来,“我们去了后,一应礼节都很周全,他家的下人一见姐夫就有些瑟瑟发抖,可能平时特别严厉。我估计以后的日子他们都会老老实实的,不敢把姐姐怎么样。还有个天大的好事,婚礼当日,皇帝下诏,因为姐夫军功卓著,居然封了咱姐姐为三品诰命夫人,还赐了好多贵重东西,这下谁还敢欺负她?”
“哦,这确实是大好事。”不管出身如何,有了诰命夫人的头衔,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别人要想做什么,都要掂量掂量。这个苏小桃倒是没有想到。
她把账目跟水生交接了一下,准备去粥棚,水生说道:“奶奶让你中午回去,有事情要跟你讲。”
“什么事啊?”
水生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水生和嫂子去给小莲送亲,所以最近苏小桃一直在迎春巷宿着,防着二老有事。但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都打不了照面。这突然说有事,可能是临时想起来的。
中午粥棚这边收了摊子,苏小桃搭了个乌篷船回到迎春巷,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就听见有人叫:“林阿婆,林阿婆,看我带谁来了?”
苏小桃回头看去,见一个媒婆装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身着儒衫、头戴方巾的瘦长竹竿样男子,正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
她一看不认识,便问道:“你们找奶奶啊?”
那媒婆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
苏小桃向正屋喊道:“奶奶——奶奶——,有人找。”
林奶奶从正屋里出来,忙招呼道:“马嬷嬷,您来了?快请屋里坐。这位是邱公子吧?”
马嬷嬷热情地回应道:“是啊,是啊!”
那位称邱公子的上前行了一礼道:“林阿婆,见礼了。”
林奶奶虚扶了一下,说道:“邱公子,快别客气,屋里请!”
林奶奶看苏小桃还站在院子里,使劲地冲她眨眼睛,示意她赶快回屋去。苏小桃不明白奶奶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回了自己屋里。不过稍一想就明白了,这院子里除了自己是单身,没有别人。林爷爷想纳妾,林奶奶不会这么热情。这是托人给自己做媒来了。她笑着摇摇头。
正屋里媒婆夸张地说着:“林阿婆,你看,邱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还是个秀才呢!才刚三十。家里有一百多亩良田,吃喝不愁啊!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可懂事,可听话了。”
那邱公子有些傲娇的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媒婆继续说道:“你家闺女我听说也很能干,不过都二十好几了,委实算是大姑娘了,再不能留在家里。我看他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地成的一双,年龄相貌都很相配。”
林奶奶看邱公子虽然算不上一表人才,但也看得过去。关键他是秀才,那可不容易。有三个孩子,有点多了,继母恐怕不好做,但自己孙女岁数实在大了,只能将就了。
马媒婆问道:“您孙女在哪里让我见见。”
邱公子皱了皱眉,“敢情您都没见过,就说相貌匹配。”
林奶奶说道:“在她屋呢,您稍等一下。”
林奶奶恐怕有差池,先去苏小桃房间里。看她还是一身男装,一拍大腿,“祖宗,你就不能换回女孩样子?”
苏小桃倒是换了一件衣服,那是因为搬粮食时粘了灰。想着水生回来了,自己晚上要出门回苏园去,还是换了一件男装。
“快换一件,马媒婆要相看你。”
正说着,马媒婆掀了帘子进来了,狐疑地看着苏小桃问道:“你孙女呢?”
林奶奶尴尬地说道:“她就是小桃。”苏小桃有些不悦,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