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报家门的周公子就是那一表人才的倒霉蛋啊,谢方止心里有些遗憾,可惜药劲刚上来,看不清。
那也要看。
“在下眼睛耳朵都有些不大灵光,恐唐突周兄了”谢方止凭着大概方向抓住了周孟棋的胳膊,直接上前一步,靠的相当之近。
周公子眼看着对方白绸覆盖之下苍白的半张脸猛然靠过来,因着年纪不大,这张脸下颌的线条略有些雌雄难辨,低声又清楚地说着话,嘴角玩味之意依稀可查。
不知道是警觉还是紧张,周孟棋如鲠在喉,翻遍肚子都找不出一句合适的客套话,一时间嘴里你你我我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就这样愣在原地。
虽说满院的客人,但都是正当年的年轻人,这样的场面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几个角落里还传出暗暗打趣的笑声,院内议论声渐起。
一时间人来人往,招呼介绍,就好像刚才的静默不存在一样。
不错,虽说走的科考路子,但是未脱将门之风,手脚利落步履轻盈自不必说了,长相也是剑眉入鬓,目如朗星,看着就是疏阔之人。
捏捏手臂,也是结实,应该有些功夫。
捏完了人家胳膊,谢方止终于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抽回了手,只呵呵笑到:“若非如此,只怕是看不清楚。”
周孟棋愣愣的,一时间显露出少年人的憨直,挠了挠头道:“没关系没关系,看清了就行......”
行了,干正事。
谢方止回头把云侍卫拽到身边继续扶着,慢慢朝着楼梯下走去。
被丢在后头的周公子一时摸不清头脑,看见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了,才反应过来。
只见他追上来说:“小谢公子头回赴宴,我有几个朋友正有结交之意,如若不嫌弃的话,可以给小公子引荐一下。”
“周兄就不必费心了,你看我这病秧子的模样,实难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久留”谢方止指着自己眼前的白绸,“今日赴宴只是为了能有机会求见郡主,以当面致谢昨夜相帮之恩,还望周兄体谅,提供个说话的地方。”
“体谅,体谅。”周孟棋看他坦然说起隐疾毫不忌讳的模样,一时还有些窘迫,“我这就让人把竹亭收拾好,供谢公子使用。”
刚才那一瞬靠近时的审视和刺探,让周孟棋忘了眼前之人的诸多不便,只当他和常人一样,甚至胜于常人。不论是在众目睽睽时还是在刚才,都看不出他之前预想的一丝一毫瑟缩之意。
也不怪周孟棋会这么想。
在京中交际过的人都知道,谢府的门是撬不开的。谢府里没有女眷,就更别提什么妯娌往来了,谢小公子如今长到十一岁,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确切生辰。甚至在他今天到宴之前,都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谢小公子不念书,不打马球,也不同人喝酒风流,不写诗,不听戏,整个京城少爷们的交际圈里,翻来覆去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影子。
就连谢阁老也活得跟没儿子一样,从没见他带着府中少爷同行。
同龄人都当没有此人存在。
问起长辈也都讳莫如深。
直到有人说昨夜靖国郡主在街上帮了一人,居然就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谢府公子。
多少人听说后都抚掌称奇,哎呀天哪,这孩子原来是活着的呀。
再听说这小谢公子身上的“隐疾”,一时间恍然大悟者有,幸灾乐祸者有,扼腕叹息者亦有。
今日,这个从未出现在交际场上的人,出现在这里是也是相当的格格不入。只见谢方止此人,虽然行动十分不合常理,但举止倒是落落大方应对自如,见人时,不论问候回答都是自成一派地彬彬有礼妙语如珠。
只见他穿过前院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大堂前门站定,深深一作揖,朗声说道:“在下谢方止,今日来此,特地求见靖国郡主。”
林款冬知道他八成会来,也知道他来了必定会引人注目,但是可能,想象的程度还是不大够。
她好像能感觉到周围的人把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这可真是……
如芒在背啊。
“昨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谢公子断不必为此这样客气。”
林款冬从一屋子人的好奇目光里走上前,把谢公子悬在外头行礼的胳膊掰了回去。
虽然看着只是轻扶了一下,但是暗劲儿可是不小,哦哟,看来是有点不高兴。
谢方止笑了,连忙说:“臣不能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久留,还望郡主能通融一二,与臣先去院中竹亭一叙。”
旁边丫鬟已经等候多时,上前一步行礼说道:“世子已将竹亭准备好,就在院内东侧不远处竹林之后,奴婢来引两位贵客前去。”
说是竹林,其实就几根装饰用的细竹罢了,装饰性要大于实用性。虽然有所遮蔽,但也不是什么过于幽暗之处,从门这边尚能看见依稀人影。
这处说话的地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