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含笑,“天天喂药有什么用,要给她吃东西。什么都要吃,第一天炖汤喝,后面清淡做菜。”
忧四盯着他腰上的玉佩,根据图案搜寻,许久才道,“是,多谢世子。”
闻人昡曜奇怪地看了忧四一眼,“美冀君日后再进宫,叮嘱她不要吃喝那里的东西。还有,最近天凉,京中应该会落一场大雨,即使美冀君醒了,也不要让她出府,免得病复发。”
“是。”忧四回屋,面对太二的絮叨缄默不语。
从未听闻夫人和世子有交集,这次的提醒是出于私交还是另有用意,夫人醒后,该不该问世子的事。啊,一头雾水。曾曙案,卫理案,粮草案,中毒案,案案丝线缠绕,理不清分不开。
对于闻人昡曜的情报太少,忧四看不明白这个人。无论是凯旋宴还是离京送别,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查的那些事也与他无关。因为夫人中毒他才出现,事无巨细的叮嘱,点明夫人中毒与后宫娘娘有关。是谁下的毒?世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忧四伏在书案上,写了很多很多。书信随暗卫的马蹄声一样渐行渐远,历经风雨看遍昼夜,终于到了木樛手中。
桌上摆着供状,上有谢毅的血手印。将近一周,谢毅死不松嘴硬是咬住没有指使之人,渐渐耗尽木樛耐心。用叛乱罪抓了谢毅全家老小,才逼出四个字—录事参军,当夜咬舌自尽。
认罪的供状也按了手印,木樛想知道的事却了无踪迹。录事参军,曾赋;中侍郎,曾曙。父子关系?曾曙死亡消息传来时,木樛在曾赋眼中看到了愉悦和开心。甚至连样子都不装,陪坐在木樛身旁审人时心不在焉却喜笑颜开。
木樛正在练兵场排兵布阵,和云一、杉三根据作战地形改变兵线,事必躬亲,绝不纸上谈兵。
“将军,京中的信来了。”无五走入营帐,将信递给木樛。
“休息。”木樛简短命令,接过信走至角落。
一字不落看完,木樛才抬起头。众人含笑盯着他,想打趣揶揄,待风吹过营帘,光直落,看清木樛表情后,都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云一凑过来,“夫人怎么了?”
“中毒,昏迷不醒。”木樛脸色惨白,艰难地说。
在场的除了云一和崎七,其他三人都未见过这位夫人的面。但他们对素未谋面的祁庇颜十分珍重,因为在将军还不是将军时,祁庇颜这个名字已经被木樛提了上千遍。
黄沙漫天,刀光剑影。随落日而来的不一定是黑夜,还有可能是死亡。但士兵们不害怕,万籁俱寂下总会有个人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木樛从小兵到将军,他一次家事都未提过。
在向上爬的过程中他救了几位少年,有了自己的亲兵后,开始真心相待,说出祁庇颜的名字。
行军作战死亡只是平常,他所留的遗书除了祁庇颜三字再无其他,就算他死了,这封遗书也不会到祁庇颜手中。可悲可怜可叹!还好,木樛活了下来。
“要回京吗?”杉三候在一旁。
“不回。”木樛摆手,“你们下去。”
几人闭嘴,无声退下。
“小颜…”木樛松开手,指甲已经戳破皮肤,渗出血滴。如若不然,他克制不住。
很疼,哪里都疼。指尖连着心,经脉四布,满满都是紧张和哀愁。两种毒混在一起,闻人昡曜也牵扯其中,是冲自己来的。娶祁庇颜是为了护她,将军夫人居然成了他人伤害她的借口,是否从开始就是错的。
入军营本是为护祁庇颜安好,一路晋升也并非所愿。何时变了,自己心境有所不同。是看到孩童烂漫的笑,还是老者真诚地致谢,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
桌上放着今早巡逻时孩子给的野果,他舍不得吃。现在看着,成了他离不开这的理由。
木樛不信神佛,祁庇颜也不信。他们都认为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在万般无奈下,距离千山万水,人力不可为。
木樛面朝京城跪拜,默默祈祷神能救救祁庇颜。那种思念,既然能跨越星霜,也望能跨越生死。
“小颜,求求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