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接受今晚父母的言而无信。
尽管是不是出于好意,他们都不该将她、小修和两条狗狗一只猫放在一个黑暗且人流量高的地方。
他们自以为是地为她好,不一定真的好。
回到家,云悠然揉着太阳穴直奔二楼,然而云秀芝在身后喋喋不休:“小宝,从外面回来要先洗澡才能上床哈,外面细菌多……”
云悠然迈着台阶往上走没当回事,她想赶紧回房间眯一会儿。
回到房间,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云秀芝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入云悠然卧房。云悠然揉了揉太阳穴。
“小宝,妈妈洗了车厘子,切了苹果,你吃一点,”云秀芝将水果摆在书桌上,站在一旁跟她说话:“小宝,你看啊,你不也能好好和人交流吗?秦叔叔家的儿子,你别看他穿几个破大洞的裤子四六不着的样子,但性格还挺好,陪秦叔叔和游英阿姨出门散步……听你游英阿姨说他很孝顺,经常带他们出去旅游呢,要什么都给买呢……”
“小宝……”云秀芝捂着嘴巴上前想要抱住云悠然,却被云悠然抬手挡住了,“别碰我!”
云秀芝心脏一滞,记忆仿佛被拉到八年前。
偌大的病房,云悠然眼神空洞地缩在角落里发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或许一个轻微的举动、或许一句悄悄话、或许一个眼神都会激发她的异动,没人知道激发她暴动的缘故,又或许是共同存在一个空间就会激发她的病情,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然而只有许文佩的声音能让她放下戒备,也只有许文佩能靠近她。
作为母亲,十月怀胎的女儿并不允许她的靠近,甚至在听到她的话同时云悠然便缩躲成一团,云秀芝心脏早已破烂不堪,倒在丈夫怀里哭泣。
可是没办法,没有人知道云悠然犯病时会不会伤害自己,没有人知道云悠然的病什么时候会好,他们只得听从汤教授的医嘱,远离她。
只能隔着那一层玻璃看看她。
整整半年时间,只有许文佩能够靠近她,能够跟她说说话,作为母亲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呆在病房外看着她接受治疗。
云秀芝捂着嘴巴哭泣,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汪汪下流。
她想摸一摸云悠然的脑袋,想抱一抱她,想告诉她妈妈在。
可她不敢,八年前的记忆太深刻,深刻到她每每回想起来心脏便抑制不住的抽痛。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哭泣的两母女身上,云悠然抹了抹脸颊,吸了一下鼻子:“对不起,妈妈,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儿时为讨欢心,芭蕾舞、钢琴、小提琴、油画都听从安排而学的。又因云秀芝曾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从而克制自己,喜欢的娃娃从来不敢多要,喜欢吃的东西也不敢多吃。
可是长大了的云悠然累了,她连自己都没法取悦,怎么还可能像儿时那样听从安排,取悦他们开心?
“我累了,妈妈。您先回去休息吧。”云悠然瞳孔散大,眼睛空洞无神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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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魏振华看着妻子眼睛红肿,抹着泪水进入卧房,不禁挺直腰杆慌张问道。
“都怪你,”云秀芝瞪着红肿的眼睛:“都是你的馊主意,说什么骗小宝一个人出去散步,她现在跟我们生气了,你说你整那么多做什么?!”云秀芝将一肚子委屈撒在丈夫身上。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又怪我了?”魏振华拿着纸巾给妻子抹眼泪哄道。
“我心脏疼,”云秀芝忽然捂着心脏的位置说道:“老公,就这样吧?好不好……她如今心智正常,生活能够自理,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就够了吗?至于出不出门,交不交朋友,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一想到云悠然八年前失了心智,生活无法自理,云秀芝心脏便不可抑制地抽搐,觉得如今小宝只是不愿意出门,害怕和人交流而已,并影响生活。
何况小宝有他们。
魏振华安抚般拍着妻子的后背,叹了口气:“秀芝,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回头了?慈母多败儿啊……”
云秀芝一把推开丈夫的手,怒视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败儿?之前就试过了,她回来就不高兴了,你还不知道她吗?她是发脾气的性子吗?刚才……就在刚才,她吼我,让我别碰她!……老魏,你知道的,小宝哪里哪里是发脾气的性格啊,她这是在怪我们啊……”
云秀芝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门外:“她她……在怪我们……怪我们啊……”云秀芝奔溃大哭。
“怪我们嫌弃她……怪我们逼她啊,老魏,”云秀芝痛苦的直摇头:“你要做什么我是管不了了,……总之以后,我不会再逼她……她要是被你们逼得犯病了,我跟你们没完!……我们小宝现在能吃能喝还每天打扮的美美的就够了……”
“你怎么就不懂呢?”魏振华挑明了讲。
既然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