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皱缝隙里一缕缕流下来,平添了许多重量,她无奈将其脱下,被迫用身体发肤去迎击这场暴雨。
这场雨来得迅疾,且是她穿越十年以来,遇到的,第二场大暴雨。
它稀罕,且恶毒。一落下,朱莹的火网会被浇灭,污染种却如浴甘霖。
别忘了,它有水生特征,淋上一场雨,它就能焕发生机。
人类祈雨、求雨、盼雨,雨却总是不来,任凭枯骨仰在恶日底下暴晒;而眼下一群人努力了半宿,眼看胜利在望,雨却不期而至,将每个人的斗志浇灭。
每个人都在为接下来的恶战发愁,叶贝妮却有些想笑。这雨何止是浇灭了杀死污染种的机会,也让一些普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很快,污染种就能踏进下一个珠石村。
孩子们会亲眼看到父母在面前倒下,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小时候的涟月。
他一定会很自责。
远处,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了,雷雨声盖过了所有声音,他们静立于黑夜之下,等待最后的结局。
污染种被杀死了吗?涟月回来了吗?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却有默契地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陌生,他们都明白,这是面对困局的无力感。他们生于废土,从小就在这种无力感中长大,直至涟月出现,才稍微摆脱了一些,然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漫延上来。
雨下得更大了。
一道电光划过,银发的alpha在雨夜的尽头出现。
“对不起。”涟月垂着头,任凭雨水从他银白的发间流下。
“对不起,我没能杀死它。”他又说了一遍。
叶贝妮第一时间狂奔过去,拥抱他的脆弱。
空中响起惊雷,电光照亮了两人紧拥的身影。
她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小蘑菇,帐篷外面,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
*
如墨汁浓厚的云团下,骤雨中,两艘大船正在缓慢前进。
实际上,它们已经不能叫做“船”了,而是“巨轮”,铜墙铁壁的造型,在废土上极其少见,船身上挂着一道道帆帷,夜太黑,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数枚探照灯从瞭望塔的最高处射向地面,照出一丝丝清晰的雨线,有人冒雨站在甲板上,不停的汇报着地面的情况,仿佛在合力搜寻着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船长室传来两个alpha对话的声音。
“果真下雨了啊,哥哥。”其中一个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
船外风疏雨骤,人声激沸,只有他一人宁静平和。
“下雨了关我什么事?”另一个alpha不耐烦地回答。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透出一丝暴躁,隐隐有种长期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的兽性勃发。
“水里有神明的旨意。雨或许也是一种预兆。说了你不懂。”
“啊是是是,我不懂。”
“知道为什么你不懂吗。”年轻一些的声音说,“因为你从来不看书。”
“看书?看书有鸟用?我不懂你那狗屁神明想告诉你什么东西,我只懂给你买一本书要三十金,金币哪里来,还不是你哥我拿一个个肉蚊换的?”红发的alpha把控制台敲得邦邦响,他是真心不理解为什么薄薄的几页纸能那么贵:“就因为你看这场雨!几个肉蚊跑了!派出去找的人,回来了没?”
他转身,看向脚边,那里跪着一名颤巍巍的下属。
下属也是一名alpha,但在他面前,连头也抬不起来,甚至害怕得忘记开口。
“说话啊?——”
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躯,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哪怕是影子与肢体的触碰,也令下属抖若筛糠。
“没……”
“没用的东西!”红发的alpha一脚踩在对方的手上,不管下属回答什么,他都不会满意,因为他本就没打算听任何回答,只是单纯地想踩上这一脚,迷恋那清脆的一响。
手的骨节断了。下属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件事,随即剧痛袭来:“啊!——阿、阿尔索大人!——”
他惨叫着想要收回手,却连扳开鞋底的勇气都失去了,阿尔索、患有洁癖的阿尔索大人,绝不会允许别人的脏手去碰他的鞋。
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不允许他去碰那只鞋!
阿尔索居高临下:“还有脸叫啊?!逮不回来那几个肉蚊,你就自己顶上去,明白吗?”
他晦暗莫名的目光里,似有愠怒,更多的是蹂-躏他人、享受对方恐惧表情的兴奋。火红的长发仿佛能感应到他的情绪,变得更鲜亮了。
“明白!明白!阿尔索大人!是小的该死!小的没看住那几个人,求您饶命,饶命啊!”
金发alpha从窗外把头伸进来:“哥哥。好吵啊。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