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急速前进的船体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
一个很大的东西。
掠夺者号稳稳当当地刹停在原地。
阿尔索紧皱眉头,径自走出船长室。如瀑般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却没有打湿他的衣裳,而是在顷刻间蒸发了。
他从船上一跃而下,浑身被蒸腾的水汽包裹,犹如一团坠落的浓云。
他下落的速度极快,高度约有十层楼高,落地却毫发无损,虽然他有超强的夜视能力,但探照灯依然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识相地打在他身前的沙地上,照出一片月白般的浑圆,仿若神子降临。
船体一侧打开一扇门,从中“嘎吱嘎吱”延伸出一道阶梯,金发alpha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一步步走下来。
他将雨伞举过那团浓云的头顶。
水汽徐徐消散了。阿尔索从中显露了身形。他浑身燃烧着白金色的火焰,鲜红的发丝随着上升气流,在身后起起伏伏。
随手一挥,一道火焰便从虚空中窜出,停留在在半空之中,像是从中诞生出了一条有生命的火蛇,随着他的意念蜿蜒,将雨夜照了个透亮。
阿赣熙瞧见了溅射在船身上的绿色液体。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嫌弃地捏住鼻子,“这个味道……”
阿尔索:“嗯啊,太熟悉了。”
他倒是不觉得难闻,更臭的味道他都闻过,小时候被各种味道折磨着过来,似乎影响了嗅觉……连omega的信息素他都闻不到了。
为此他甚至用刀划开过一个omega的腺体,结果依旧。
但腺体受到感染的omega却死了。他很后悔,失去一名珍贵的omega,等同于错失一大箱金币——他虽然无法体验omega信息素的滋味,涸国的贵族们却趋之若鹜,他们最热衷的事,就是把omega按在身下,发泄无穷无尽的性-欲。
那他有欲望吗?有的,在他分化的第一天,他就确认了这件事。只是他和别的alpha不同,他喜欢听骨骼的脆响,特别是仇人的骨骼,尤其清脆。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仇人了,仇人都死光了。于是他迷茫起来,驱使着掠夺者号,日复一日游离在废土边缘,似乎是下意识地在等待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阿尔索来到船头,操纵着火蛇往上看。船头安装着巨大的破岩刀,白花花的刃齿有人的大腿那般粗,上面还挂着某种生物的碎肉和油脂。
阿赣熙的信念崩塌了。今天是他美梦破碎的一天。
他看上去快哭了,凝视着不远处那两坨被切开的肉块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想见的是人鱼,为什么会是鱼人啊!原来鱼人会在下雨的时候唱歌的吗?”
污染种,也被叫做鱼人。
以破岩刀的刀刃为中心,鱼人□□脆利落的切成两半,内脏在剧烈的撞击下从那副肥硕的躯壳内飞了出去,还未完全消化的人类残-肢、混合着酸臭的胃液,均匀地洒落一地,一左一右,远远看去,就是丑陋的两滩烂泥。
阿尔索踱步来到其中一坨肉块前,踢了踢那一张一合的鱼嘴:“还唱着呢。”
阿赣熙听了很久,也没听清鱼人只剩一半的嘴里究竟唱的什么语言,只觉得臭气熏天,让他本来尚好的心情也降至冰点。
“我恨死鱼人了。”他说。
阿尔索不置可否。
“这只鱼人,和涸国见到的那些好像不一样,傻乎乎的。它是没见到船吗?居然像瞎子一样撞上来……”阿赣熙的视线扫过鱼头,忽而眼前一亮,“还真是瞎子。”
歌声渐渐湮灭了下去,鱼人彻底死了。
火蛇攀爬过来,紧紧贴着鱼人的半边尸身,从头到尾,像是在探查着什么,最终落在那颗浑浊的鱼眼旁。
阿尔索:“有点意思。”
阿赣熙扔掉雨伞,凑近了看。白净的一双手伸向鱼人碎裂的脊骨,抚摸情人般的温柔,一寸一寸,感受上面残留的能量,就连腐汁低落在他的手上,他也不觉得嫌恶了。
“伤口都是徒手造成的,是个力量型的……顶级alpha。”他淡金色的瞳孔亮得惊人,“可以卖个好价钱,哥哥。”
“顶级alpha吗,只要他还在废土这片土地上,总能遇到……谁?!”
阿尔索目光一动,冲向雨夜深处——
很快,他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但他步履轻松,显得尤其高兴。
“哈哈!速度型异能,他跑得真快!像风一样!”
发现了一些高级猎物,怎么不叫人高兴呢?
*
飞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喘着浓重的粗气,片刻不敢停下,雨水像针尖似的戳在他的身上,他也顾不得疼痛,只能闷头朝前。
直至身后那团白金色的火焰消失,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