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都忽略了弗雷德更刻薄冲动的一面,而乔治则不一样,即使在早上那么失望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用尖锐的话语讽刺她。她自然明白乔治不愿来礼堂吃饭的原因,眼神略微心虚地一闪:“你怎么不喊他一起吃饭?”
弗雷德显得更气愤了:“我可是有自己生活的,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她看着弗雷德故作老成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微妙的顽皮笑意,一挥魔杖从格兰芬多餐桌上召唤来一盘馅饼:“那你可以顺便给他带些吃的回去。”
弗雷德竖起眉毛,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我才不插手你们的事情。”
池君君被他的口是心非逗乐了,还想逗逗他,一转头却看到乔治正大踏步向他们走来,笑容不禁僵在嘴角。尚未从挫折中完全恢复的大男孩脸上还带着赌气的神情,在她面前站定后,眼神却又无比直接坦诚、甚至还有些委屈。她被盯得脊背僵硬,只能傻乎乎把馅饼往他面前一递。
在弗雷德也离开宿舍后,乔治就一直躺在床上独自出神。这次绝不能轻易低头,他原本是下了这个决心的,还叮嘱弗雷德帮忙带些吃的回去。但宿舍里冷清得可怕,满室寂静不仅压迫着他的耳膜,还无休止地回响着池君君的声音,使他根本无法维持薄弱的决心。他来回翻滚几下,还是忍不住跳下床冲出了门。
刚走进门厅,乔治就看到了池君君的笑脸,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他都气得吃不下饭了,她倒还是很自得,从头到尾只有他在操心!
“气饱了。”乔治勉强分出一丝视线斜睨着那盘馅饼,迸出的每个词都硬邦邦的。
见池君君竟然没有坚持的意思,只含糊应了一声就要收手,乔治又气又急,一把拽住盘子,瞪起眼睛,活像只一米九的巨型河豚。
他们的僵持吸引了门厅里来往人群的注意,连礼堂大门附近餐桌上的学生也悄悄探头张望。池君君涨红了脸,想把餐盘往乔治怀里一塞了之,但他好像猜到她要溜走似的,故意放松了力道,让装满食物的盘子颤颤巍巍地晃动;可当她要发力抽回来时,那只手又像钳子般紧抓不放了。
这个无赖!她气鼓鼓地抬眼剜了乔治一记:不管了,摔碎拉倒——
“小君君——”安吉利娜不知何时走近了,揽住她的肩膀,“来我们休息室玩游戏吧。”
高挑漂亮的学姐生性热情爽朗,比任何人都喜欢逗弄她,但绝不含恶意。池君君全无戒心:“什么游戏?”
“转瓶子,转的人必须要亲瓶子指向的人。”
池君君睁大双眼,本能地抗议:“我不去!”
安吉利娜笑意更深:“为什么?这多有意思啊。”
“怎么能……我可不想随便找个人亲……”池君君顶不住安吉利娜饱含深意的笑容,小声抗议。
“那你想亲谁?”乔治突然出声。在众人回过神之前,他已经拽着池君君离开了门厅。
“我们还玩游戏吗?”弗雷德看看乔治临走前随手塞进他怀里的餐盘,又瞟一眼安吉利娜,她脸上满是笑意。
安吉利娜语气轻快:“如你所见,游戏已经结束了。”
乔治滚烫的手心紧紧圈着池君君的手腕,大步行走时发梢飘动,只留给她一个介于宽厚和单薄之间的背影,池君君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她恍然间有些出神:在她面前,乔治总是温和的,很少流露出这样强硬的态度,以至于她时常忽略他和弗雷德极其相似的顽劣底色。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总是难以招架,谁能抵抗猛兽小心收起的利爪和柔软的肚皮呢?如果乔治选择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女孩,他们想必早已——
“那你想亲谁?”乔治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酸涩的想象。
他们在黑湖边停下了,春日午后的阳光在湖面上闪动,风中已经有了暖意,温柔地抚过他们年轻的脸庞,再过不久,绿意就会遍地生长,山毛榉将摇着沙沙作响的树叶为他们遮蔽艳阳。
“你!”池君君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气,抬头和那双无畏的蓝眼睛对视。
乔治却像是被猛锤了一记,在意外和喜悦中讷讷无言。他仿佛一名做足了战斗准备的士兵,一路骑着马儿高歌猛进,却发现只需要征服一株馨香的花,此刻花园门扉大敞,花朵在不远处摇曳生姿。
“但是现在还不行,”可这朵花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坚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这是对你、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可以等!”乔治脱口而出。
池君君竖起手指:“承诺得太轻易会降低可信度哦。”她在乔治瞬间低落的眼神中忍俊不禁,“等期末考试结束再说好吗?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个约定听起来有些随意。”他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
“那就拉钩吧,是麻瓜们常用的一种牢不可破的誓言。”她眨眨眼,手把手教他握起三指、小指勾连、最后拇指相抵。
“可以追加一个约定吗?”乔治在她鼓励的注视下一鼓作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