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当妈妈说没有女孩会喜欢长头发邋遢鬼的时候,她说‘有’,那是什么意思?”第二天吃早餐时,趁韦斯莱夫人暂时离开餐桌去切菜,乔治边拧开一罐橘子酱,边小声咨询他的孪生兄弟。
“只能说明你喜欢她。”弗雷德懒洋洋地翻着白眼,给自己挖了一大团酸甜可口的果酱。
乔治悻悻地咬了口面包,竖起耳朵留心听餐桌另一头小天狼星和卢平的谈话。
“……我还是有些担心她,赫奇帕奇学院的氛围过于友善,大部分学生都免不了单纯轻信的通病。”卢平说,“要知道,仅仅因为我教过她一年、你变成黑狗和她玩耍了几次,她就完全忽略了我们俩的危险性。”
“相信我,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时间里,你一点都不危险。”现役逃犯随手将一把餐刀挥得呼呼生风,“不过我得说,她作为一个十五岁孩子,敢于直呼伏地魔的名字这一点就值得敬佩。”
卢平显然不太情愿和他深究危险一词的定义,若有所思地用指关节点着桌面:“那是因为当年伏地魔的势力范围没有扩张到亚洲,她根本不知道那有多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不介意假扮成她的样子出去活动活动。”小天狼星的语调中滋生了些阴郁。
“如果你不介意穿裙子的话。”卢平忽然扬起一个狡黠的微笑。
“什——”小天狼星动作一顿。
乔治闻言也抬起头,顺着他们的视线向厨房门口望去。沿楼梯走进地下厨房的女孩仿佛被笼在一片玉白的月光里,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截白皙的小腿,行走间裙摆翩跹、暗纹摇曳着闪烁微光,膝弯在侧面开衩下忽隐忽现。衣料并没有直白地贴合腰身曲线,而是留了些想象空间、更引人遐思。一条蓬松黑亮的发辫搭在她胸前,发尾别着一小把鲜嫩的茉莉。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池君君不自在地捏了捏发梢。
“这就是去年圣诞舞会时,你原本想穿的那条裙子吗?”金妮探究性地捏捏好友身上柔滑的面料,“这个款式叫什么来着?”
“是我们的一种传统服饰,旗袍。”池君君说,“不过不是同一件——那件我有点穿不下了。”她附在金妮耳边悄声说完后半句,金妮的目光了然地在她胸前一扫,两个女孩吭哧吭哧地嬉笑了一阵。
“你当时真应该穿那件的。”赫敏干脆地说。
“下次我会考虑的。”池君君有些脸红,顺着后腰抚平裙摆,略微别扭地坐下,“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它,走动起来不如裤子自在。”
但是比裤子好看。乔治想起成年那天偷溜去霍格莫德时她穿的紧身牛仔裤,以及圣诞舞会上掌心透过衣服感受到的温热柔软,眼神心虚般微微闪了闪,端起牛奶杯灌了一大口。
池君君一口咬住新烤的巧克力酱吐司,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中国的传统服饰?这么说,你今天就要去拜访他们了?”水池边,韦斯莱夫人头也不回地问,菜刀和几只甘蓝在她魔杖的指挥下乖顺得像群羊羔。
“是啊。”池君君不自觉挺直脊背,放慢了咀嚼的动作。
金属与木板富有节奏的敲击声骤然停歇,韦斯莱夫人转过身来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但从未见过她像这样充满克制、悲哀、忧虑与焦躁的眼神。
韦斯莱夫人厉声道:“早知道你提前回英国是为了掺合这件事,我根本不会……我真应该……”
“您不至于把我一个人丢在机场不管吧?”池君君虽然问得乖巧,却没有半分示弱的样子。
韦斯莱夫人的胸口急促起伏着,棕色的头发似乎也因怒火而膨胀开,像一头保卫领地的狮子,她咬着牙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孩子。”
池君君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没再解释。孩子们被这阵突如其来的争执惊得目瞪口呆,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转动。卢平几番欲言又止,似乎伸手想拍拍韦斯莱夫人,最后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露出底下的几缕灰白。
在一阵沉默的对视后,韦斯莱夫人微不可察地泄了气:“乔治,你陪她一起去!”她回过身,不再看这个看似柔软、实则倔强的女孩,“但凡她少了半根头发,你也别想回来了!”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竟然提起菜刀咚咚切起来。
“希望英国的水质还没有对你的头发造成什么实质性损伤,”这可谓是意外之喜,一直紧张观望的乔治大松一口气,笑嘻嘻地说,“否则今天的晚饭堪忧啊。”
池君君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而是轻声说:“谢谢你,韦斯莱夫人。”回应她的是在片刻停顿后越发用力的切菜声。
池君君和乔治出门时,背后还粘着好几道充满担忧的目光,弄得他们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和妈妈的正面对峙中胜出。”乔治带上老旧沉重的大门,不知是因为头顶笔直垂落的阳光,还是因为女孩嘴唇上淡色唇彩的反光,让他